叶依依跟着仆从来到马车边上,那仆从对马车内恭敬的一稽首说道:“主子,人我已经带到了。”
马车中顿时传来一个清扬好听的男声,“让她进来吧。”
叶依依低着头,想着这男子的声音如此好听,应该不是那种讨厌的人,深吸一口气,踩着仆从递过来的脚蹬上了马车。
拉开厚重的车帘,立刻有一阵夹杂着馨香的温暖铺面而来,被寒风冻僵的身子顿时便被舒服的暖意笼罩。
叶依依刚上马车,便感觉马车转了个弯,缓缓离去了。
她说的那么决绝,以白君逸的性格,他是不会追来的。
她收回思绪,向马车里走了几步。
这马车从外面看并不起眼,而且还显得有些简陋,可是里面的摆设却很精致,她第一眼便看到那摆在马车中央的大火盆,盆中燃着木炭,这木炭想必也用的是最好的,竟让车中没有一丝烟尘味,木炭中丢了两粒红枣,刚刚那馨香便由这红枣而来。
距离木炭不远处摆了一张软榻,男子正坐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册竹简,叶依依知趣的低着头走过去,对男子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见过主子。”她并不懂这个时期的礼仪,只是学着从电视上看到的冲男子躬了躬身。
“不必多礼了,坐下吧。”男子的声音优雅中又透着慵懒,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走到一旁铺着的一张席子上跪坐下来,这才抬头打量起男子。
男子长得很是俊俏,一张宽窄适中过分白皙的脸上长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让男子的脸平添了几分妖娆,鼻子不挺拔,可是却长得尖翘,给整张脸增添了几许柔媚,嘴唇细薄,不难想到,他笑起来的时候嘴唇抿成一条细线的样子,一定说不出的性感。
男子带着一顶白玉冠,玉冠下的绥带沿着脸廓而下在下巴处打结,身上是一件玉白的袍子,袍子上绣着仙鹤拼凑而成的图案,样式看上去简单,可是从袍子的领子和袖口处绣着的繁复的云纹图样可以看出男子的身份不菲。
男子身上带着一种温润之气,即使他的富丽华贵跟她的粗鄙简陋隔了遥远的距离,然而她却并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半点排斥感。
经过刚刚白君逸一事,叶依依也无心欣赏男子的俊美,不过打量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
“你是越国人?”他的视线一直放在手中的竹简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是。”
“越国的哪里人?”
“越国会稽山下,白阳郡苎萝村人士。”
男子转头,眼神终于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听说你们苎萝村差点被灭了?”
脑海中顿时浮现起她爹爹和弟弟惨死时的样子,眼中揉着恨意,双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了,再次道了一声“是”
男子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又道:“你可知道是谁差点灭了你们村子么?”
“吴国太子。”
“那你想不想报仇?”
猛地抬头看向男子,只见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里面藏着的是她看不懂的深度,好半晌她才低下头,言简意赅,“想。”
男子再次将书简拿起来看,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倒是可以帮你报这个仇呢,不过我希望你绝对的忠诚于我,你做得到么?”
叶依依立刻匍匐到他身边,一脸诚惶诚恐,“既然主子将我卖下,我便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拍马屁谁不会,只要拍马屁能够换来更好的生活,她比谁都还要会拍马屁,而且还拍得恰到好处。
果然,男子一听她这么说,眼中蕴含了满意的笑,“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施。”
男子点点头又道:“刚刚听你弹那首曲子很是新鲜,不知道是出自谁人之手,你又师从何人?”
“刚刚那曲子是我闲极无聊的时候自己做出来打发时间的,至于我的老师,他是一个游侠儿,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
虽然她所说的话漏洞百出,但男子却没有再追问,不过是淡淡的点点头。
后来她才知道今日所见的男子是吴王夫差的一个儿子,公子姑蔑,从此她便在姑蔑的府邸中度过了四年的生活,在这四年中姑蔑教会她用剑,教会她吴国的各种礼仪,因为她比较善琴,姑蔑便叫来琴师专门教她练琴,而且为了弥补她脸蛋不够美的缺陷,他还从天下各处寻找各种草药让她敷脸。
所以四年之后,当她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之时,她再也不是在东村那个蓬头垢面,面目狰狞,身材壮硕,经常被人嘲笑的东施,而是一个有着吹弹可破的皮肤,身材纤细,能琴善武,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的女子。
虽然她的面容依然称不上漂亮,但是所谓一白遮三丑,因为有着白皙的皮肤再加上纤细又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在街上一站还是可以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归室馆是姑苏城最著名的勾栏之地,里面汇聚了许多天下间出名的乐师,当然也有不少绝色美女,不过这些都是它的嘘头,其实它暗地里就是太子招贤纳士和传播消息的场所。
每隔两年,归室馆会举行一次斗琴大赛,那时候来自各地的琴师都会汇聚到归室馆,大家聚在一起品茶,论琴,交流经验。
叶依依来到归室馆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像一般勾栏之地的喧哗,里面虽然人多却显得很安静,有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