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后,梁洛兮咽下酝酿心间的话,安静不作声。但那名为失望的情绪还是萦绕她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样失落的心绪,谁都会有的。
文宝杨没有察觉出梁洛兮的细微变化。她边为梁洛兮贴心地穿戴,边轻声念叨:“这么冷的晚上还穿这样少,兮儿若是着了凉,那可怎么办才好?”
文宝杨靠得很近,梁洛兮不用细闻便能轻易地嗅到她身上散发的麝香味道。
这香味清淡不浓烈,梁洛兮并不觉着反感。
为佳人系好领口上的结扣,文宝杨就将手快快收了回来,不敢有什么逾越的动作。她生怕会像昨晚那样,惹得梁洛兮不高兴。
即便已经完婚,文宝杨仍旧显得小心翼翼。不想唐突佳人。
文宝杨心思很容易显露,心细如梁洛兮,又怎么会猜测不到?
散落的月光使得羽睫在象牙色的脸上投下了浅浅的美丽剪影,梁洛兮并没有对上她的眼睛:“今晚不是不回来么?”要说这是句疑问,还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中除了冷清与疏离,再听不出其他感情。
想到那有些矛盾的举动,文宝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解释说着:“我是来拿东西的……也是想看看你……”而最后那句声音小得几乎无法分辨。
……很多话,有时候只能说给自己听。
文宝杨的话,让梁洛兮很自然地往后退了些。随着腾出来的空隙,梁洛兮的逐客令也如约而至,虽然说得并不直白:“不扰你了。”
“……嗯,那我去了,”文宝杨没想到梁洛兮这么快捻她走,有些尴尬地笑笑,“天色不早了,兮儿你也早些回房休息。”转身,她步伐有些急促地朝书房走去,若不是那不稳的步调,也不会看出此刻的文宝杨的狼狈。
梁洛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的梁洛兮极少会有这样的心事重重,现在她是怎么了?
文宝杨去书房取出了那把琵琶。
琵琶是听到文沐阳要回京的消息,文宝杨兴奋得彻夜难眠后才想到的主意。这把紫檀木质地的琵琶是她让巧手的乐器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而上面的那些雕刻也是费了文宝杨好大的一番心思。
想要送最好的东西给文沐阳,却不知道该雕怎样的图绘来诉说自己最深刻的喜爱与思念。毕竟对文宝杨来说,想雕刻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所提最后她还是决定绘出简约而不繁杂的花式。
文宝杨是不愿意像上次那样,因为离别太过匆忙而来不及送与文沐阳能值得思念与回忆的物件。
这把琴文宝杨原本是打算文沐阳走时才送上的,现在倒是提前了。不过也没关系。
斑驳的树影下,久久没有离去的梁洛兮看着文宝杨抱走了那把琵琶。
那样纯净又腼腆的笑,以前经常见到。梁洛兮突然记起,这是文宝杨最常有的一个表情。
能要太子亲力亲为,对方应该是她极为重视的人。
……若说她的重视里会有这样的含义,那么……自己宁可不要!
梁洛兮紧了紧披风,转身朝屋内走去。已经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
推开房门那刹,屋内烛光柔和缓神静气,袅袅香烟沁人心脾。冰凉的身子有了丝毫的暖意,虽然梁洛兮不知道这阵温暖从何而来。于此同时,她的心境也莫名其妙的平和。
……
文宝杨知道梁洛兮永远都不可能原谅自己。除了那样蛮不讲理的强求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存在,那便是自个儿的女子身份……现在像根利刺扎在肉里拔不出来的心事,就这件莫属了。藏着不说则罢,一提起来,那难以预测的种种后果便不自禁窜入脑海,想想都觉着后怕。
……把把身份隐藏,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或许才是最佳的选择;只是真的不想欺瞒她,但这又应该怎么说?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告诉她最稳妥呢……将这样天大的秘密告知,无论怎么挑时间地点大概都没有用。
当初文宝杨就是一时冲昏头才请求的赐婚,哪还顾得了其他事?而今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自食其果了。
还在苦苦思考的事,让旁人突然打断:“宝儿是打算将这把琴给皇姐么?”文宝杨回神,只见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近在咫尺。
“很精美的雕刻,”小心地取过琵琶,文沐阳将纤手抚在浮雕的纹路上,“琴真漂亮呢。”她毫不遮掩内心的喜悦。
“大皇姐喜欢就好。”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文宝杨说得有些心不在焉。
“从刚才起就见着宝儿不在状态,”文沐阳问,“可有烦心的事儿?”
“……有些期待明日而已。”文宝杨避开了她询问的明眸。
“嗯?”无来由的话即便是思维缜密的人都会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文沐阳马上了然,“皇姐也是呢,不知道听雨楼还是不是记忆中的那样呢……”明明知道这人就在眼前,但声音却给了人飘渺无垠的错觉。说话间的文沐阳又是另一种风情,本来还在苦恼的文宝杨愣是看得失了神。
这些年过去,文沐阳仍旧没有丝毫变化。非得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只能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韵味了。
曾经多想知道她在那边过得习惯么,西南国国君待她好么。可惜就是问了也没有结果,文沐阳从不在信上跟文宝杨提及。文宝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说,但是从心里文宝杨开始深深地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