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将那盒鹿茸送与我?”没有太多请求的口吻,像是并不在意对方是否能应承下来。
文宝杨愣了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兮儿从也没要求过什么,难得开一次口,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其实不是梁洛兮要求少,是文宝杨太贴心,每次都不等梁洛兮开口讨要,她就已经让人将想要的东西带到。
回答得很流畅,快的令梁洛兮都有些措手不及。她没料到,也真心猜想不到文宝杨会这么大方。大方得让人都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梁洛兮留心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试图文宝杨的言行举止中寻出些蛛丝马迹。从刚才起,文宝杨就都保持着同以个微笑,她面容平静得叫人捉摸不透。
……这人真是!梁洛兮有些恼,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她这样的不在意……难道真是证实自己的猜想?她真心只是……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非得这么做不可呢?满腹猜测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她涌来,梁洛兮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种心烦意乱的时候,那天的事情还能如此不经意的又如此清晰地展现眼前。
算什么事儿?
文宝杨说:“兮儿,我会求父皇赐婚的。”声音不大,却十分肯定。看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微微惊愕,梁洛兮还是保持一贯的冷静:“你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听她这么说,文宝杨像被人踩住了尾巴,又急又快地反问,“为什么认为我不会?”
“若你还是那个我所熟知的小公子的话,”梁洛兮语气肯定,“你不会。”
“是因为那个小公子腼腆害羞,遇事总是退缩忍让,才会让兮儿你如此放心?”文宝杨口气里全是自嘲的味道。
“不错,”梁洛兮回答她,“小公子是为人含蓄内敛、宽容礼让。而且对人体贴,凡事都为他人着想。”
文宝杨听着,神色忽然暗淡下来。再度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已然悠远疏离、冷淡得不行:“这样么?原来兮儿这样认为的。那我想告诉兮儿你听的是:我不是你口里的那个小公子,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会是。”
“你……”会说出这样不给人回驳话语的人真的是文宝杨么?梁洛兮蹙眉。实在难以置信,眼前的人陌生得她快要不认得了。
“我,是太子。大齐尊贵的太子殿下,”见梁洛兮不肯相信,文宝杨再强调一次,冷声生硬,“那个,永远不可能是你想要的善解人意的人。”
几乎不曾与人争执,更没想过文宝杨这样温顺的人会如此咄咄逼人。面对她的反常,梁洛兮一时没了主意:“你不可以这么做,你明知我和文启……”
“我知道,”文宝杨一下就消沉起来,闭上眼睛,她语气艰涩,“我当然知道。”文宝杨应该是想把情绪压抑下来,却让人看得是一种更为落寞的神情。
“那你更不可以这么做,”梁洛兮忍不住揪紧自己的衣襟,声音细弱,“你怎么可以横刀夺爱呢……”
失望至极的声音,让文宝杨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如此伤神难过的人儿,任谁都不忍继续相逼。文宝杨用极轻的声音,像是怕会惊扰到对方:“可是,兮儿,我爱你,我爱你啊……”喃喃的反复,表达着她想要告诉对方的深情。
这样直接的表明心迹,梁洛兮还是第一次听到。怔了好一会儿,她还不能回过神来。沉默久久,梁洛兮对上她早已分辨不出心思的眼,只觉着心痛:“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不去理会对方的意愿,只求强留身边的禁俘。不,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样,这不是你,不是!”
“是,”梁洛兮的黯然失神她全看在眼里。只是文宝杨并不否认,“我是如此阴暗、不择手段的一个人。为了能够将想要得到的东西留在身边,我会在所不惜。”
不想文宝杨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便表面泰然自若,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透露了梁洛兮的惊慌:“不要,不要让我恨你。”
文宝杨怔了怔,笑得异常好看:“若是兮儿要恨,我希望能是一辈子……”趁梁洛兮不备,她欺身亲了上去。
眼前的人是……
梁洛兮倏地睁大眼睛,脑袋里一片混沌。
茫然地感受着那似羽毛般轻抚唇瓣的凉凉的、软软的吻。原本浅浅的亲吻逐渐加深,直至文宝杨小巧的舌尖扫过敏感的齿贝,梁洛兮才如梦初醒般连忙推开对方。
“啪。”力道不大,文宝杨整个人却惊住了,想活了十七年都没人敢扇她的耳光。但文宝杨自知理亏,对眼前这人不敢怨言。
平日里看着软软糯糯的人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梁洛兮是真的生气了,这人怎么可以如此轻浮,是不是跟别人姑娘家一语不合都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亲过去么?
果然,果然是看错她了。
已经走到门口,梁洛兮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那个仍旧愣在原地的人:“若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如你的期望,我将恨你……一辈子。”说着,抚着微微发烫的脸颊离开。
……
这下忽然又想起,文宝杨和那位姑娘或是文沐阳之间有的亲昵举动。她到底还是很轻佻的人,那些话、那些举动大多该是应景才说的、才做的罢。明明是那样的身份,怎么还能……?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又绕回了之前那个解不开的心结,梁洛兮几乎不能维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