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我再说、说一个秘密给你听,好、好么?”带着酒味的温热气息吐在梁洛兮的脖颈上,让她觉得有些痒。文宝杨轻飘飘地说道:“……我、我的太子能当到今时今日,实属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早在我九岁的时候,大皇兄就已经开始筹划着将我的这个太子之位夺走。他、他此为着手准备了许多事情,一面在父皇面前谏言示好,一面与我的老师太子少傅等几、几个朝臣进行秘密联系,”文宝杨静静地回忆着,虽然她那个时候年纪尚小,但事关血缘至亲,也就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可惜的是,这个计划让大皇姐知道了……大皇姐将事情、如实禀明给了父皇……父皇一怒之下,便把大皇兄谪为了庶人……”
“但是,事实上……大皇兄他、他也是受到了母后的驱使,才会这样冒然行动的……”文宝杨流露出了寂然的神色,“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触怒了母后的大皇姐才、才会不得已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呵,别人都以为大皇姐嫁去西南国是政治联姻……虽然也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但谁能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呢……”
文宝杨的腔调有些奇怪,说起文沐阳的时候既掺杂了愧疚的情愫也混合了疼惜的味道。梁洛兮屏住气息,她突然有些想问文宝杨了,问她喜欢文沐阳么?就像喜欢着她那样的喜欢。
梁洛兮游移了,即便文宝杨从来没有表过态,但她怕她早就知晓了真相,只是一直不敢肯定、不断说劝自己罢了。
“明明我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为什么惩罚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呢……大皇姐只不过是在保护我……为什么非得嫁给那个人……”文宝杨脸上的笑此刻带了些苦涩。
“母后见计划失败,便满心想让我身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毕竟,当时和我最亲的人只有、大皇姐一个,”醉醺醺的文宝杨口气轻缓地讲述着自己的处境,“可是父皇他、他太执著于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了。出类拔萃的皇子有的是,却偏偏要把国君的位置传交与我……我、又何德何能?”
梁洛兮不以为然,即便文秀十分优秀,文宝杨也不输于他之下。
话到这里,文宝杨又想起了什么。果然是不能喝酒的,不然依平日里的情况,这些话她断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兮儿对二哥离开的这件事情,肯定很、很在意的,对罢?身后有母后和吟妃娘、娘的两座靠山,其实二哥他根本就不用离开京城,他那么聪明、那么有魄力,就算我们之间没有闹僵,也应该、应该可以等那一天来临……是我、是我告诉父皇的……”
搁在心里很久的事情终于说出来了。终于。
文宝杨到底是个能自如投入感情的人,虽然后头的落水确实是她大意所致,但在大家面前的到位演技让人完全找不出半点儿破绽。
“你……”梁洛兮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她马上平复了心情。应该要想到的,文宝杨和文启会因为她而关系僵化。……只是没想过,无争善良的文宝杨会做出这种事情。
“兮儿肯定很生气,是不是?”文宝杨在笑,越是这种难堪的时候,就越是莫名地想要笑出声来,“要不是出于我的私心……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明明都是文宝杨的不是,却让人忍不住软下心肠原谅她。良久,梁洛兮浅浅地叹息了一句:“事情已经过去了,太子不要自责了。”
文宝杨摇摇头,这让本就昏晃的脑袋更加晕乎了:“兮儿,你太善良了……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怎么愿意放手呢?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做过多少、多少让人无法原谅的事……”
“我这种人的存在……只会让人觉得讨厌……讨厌……”
“呵,现在终于连三哥也疏远我了,”文宝杨的思路跳跃得很快,一下子就转到另一件事情上面,“身边不能留有那些忠诚又有才干的人……最能保住我这个位置的人都已经离我远远的了,这种感觉……呵,还真好呢。”
听文宝杨这么一说,梁洛兮才想先前起文宝杨和文秀同时入大殿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交流……不对,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文秀来太子宫的那次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梁洛兮想追问,但说不出口。感受到文宝杨紧握的手,梁洛兮那些想说的话最后只能化为最平淡的两个字:“……太子。”
“叫我阿、钰好么?”听到梁洛兮这样喊她,文宝杨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它才是我的真名……我想、听兮儿叫我一声。”
“……阿钰。”梁洛兮迟疑了会儿,然后略略羞涩地唤了她一声。
文宝杨听见,有说不出的高兴:“是……是第一次,母后以外的人这么叫我呢。”
心里一滞,梁洛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换了话题:“母后其实一开始就想让华逝入宫的,对么?”
“兮儿……你怎么知道?”文宝杨略显吃惊,不过由于醺醉的关系,在脸上也仅停留了小半刻而已。她说,“当初决定的、太子妃就、就是华逝,然而、我也是到后来才知晓的……”
“只是后来遇上我,临时变更了,是么?”梁洛兮问。
“的确、不然娶的人就是、就是华逝了,”文宝杨吃力地点点头,“母后当初的安排却迟迟、不肯告诉我到底是谁……呵,竟然没想过会是、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