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羡煞旁人,大概说得就是她们俩儿现在的相处了。也不知道是谁不愿开口提起那晚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刻意向对方亲近示好。总之,从中秋到现今的十来天里,两人共处得十分和睦。
近来,文宝杨惹了感冒。说这病情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文宝杨并不想传染给梁洛兮,当晚便要去书房睡。怎么知道被梁洛兮拦下了。
“太子也不注意身子,书房寒气重,晚上要是难受得厉害了,谁能及时给你照料?”梁洛兮说,“况且太子现在不宜受风,出去一趟,当心又要吹坏身体了。”
文宝杨正想说让人提前在书房烧上暖炉就好,却是听到梁洛兮不容分说的口气,只得作罢。
……说文宝杨什么好呢?理她呢。反正梁洛兮能治住这人就成。
一生病就得呆在屋里头,哪里都不能走动。加上本来也不大关注外边的消息,文宝杨知道老文皇帝着凉受寒的时候,就是临近纳韶华逝入宫的日子。传话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司徒禅境。司徒禅境对此是见惯不怪了,文宝杨一到秋冬就容易小病不断,几天不去文轩殿也是常有的事儿。
听说老文皇帝中秋夜晚由于借着酒兴在御花园走了半天,隔天早上才发起烧来的,不过他坚持早朝,伺候的宫人才没有一下察觉他身体不适罢了。
文宝杨知道情况后,当下与梁洛兮一同去了仁和殿。奈何那会儿老文皇帝正好睡下,她们只得改日再过来探望。
两人却是在回宫的路上,撞见了文秀。
见对方一脸喜色从皇后的宫里出来,文宝杨不由得揣摩起其中的缘故。只是没来得及猜出个大概,对方已经冷着脸与她简单行了个礼,离开了。
记着文秀平日见到她的时候,都会不予理睬地径直离开,想必这回是见到文宝杨身边还有个梁洛兮,才不至于这样不打招呼直接走掉了罢?
文宝杨倒也不介意,不说兄弟几个不把她当太子看,就连她自己也不把这个位置当回事儿。
无妨无妨,随他好了。
文宝杨的心情没有如她想得那样糟糕难过,难免让梁洛兮不会有那么些的疑惑。那日文宝杨明明就是一幅伤神至极的模样儿,为什么现在能如此平静淡然呢?
梁洛兮的确不知道,文宝杨正对文秀的这个反应而感到满意。若不是看准了文秀那冲动叫真的性格,她倒也不会使出那样的计儿来了。文宝杨就是掐准了文秀出现的时间,才故意叫文沐阳演好那一出戏的。
谁让到现目前为止,能让文秀跟她翻脸的,只有文沐阳呢?即便是那位梦姑娘……大抵,也只是文沐阳的一个替身罢了。而且因为梁洛兮的存在,文宝杨也不能再对那位梦姑娘使用先前的套路。预想太子大婚的时日文沐阳回朝的可能,文宝杨便在一年前做好了这一箭双雕的准备。毕竟……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而,文沐阳最终还是如她所愿地回来了。
不得不说,文宝杨是颇有先见之明的。只是这个能将一切皆掌握在手的人,真的叫人感到可怕。
但能令文宝杨都敬畏的人,却非一统六宫的皇后娘娘莫属。
这才是最难应付的人。
到底和母后到底是谈论了什么事情,三哥才会这般喜上眉梢?文宝杨细细琢磨,却是被梁洛兮拉上了手儿:“此处不宜多留,太子快些回宫吧。”
文宝杨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在原地站住不走了。明白梁洛兮的担心,她对梁洛兮歉意地笑了笑:“好,我们这就回去。”
前脚刚迈出,后面便有人唤住了:“难得过来一趟,太子这会儿就走了?也不来探望母后?”
闻言,文宝杨不觉脊背一挺,梁洛兮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安慰地握了握文宝杨的手。一同转身向皇后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子、太子妃怎么会在这儿?”在不远处由宫女搀扶的皇后面色怏怏,却衣着华贵。
“回母后的话,儿臣先前听说父皇龙体抱恙,正想过去探病,”文宝杨回道,“可惜,儿臣来时适逢父皇休息,只能先回去了。”
“真是不巧,本宫正打算去一趟仁和殿,听太子这么说,倒是去不成了,”皇后说,“不过,太子、太子妃既然都过来了,便到宫里陪本宫聊聊天罢。”话音落下,人便往回走。
在皇后转身过去的那一瞬,文宝杨的脸色差了下来。
是想起了什么,梁洛兮不动声色地为文宝杨正了正衣襟的领子,好挡去那些灌入她脖颈里的凉风:“太子,我们走吧。”
前厅。
刚落座,皇后便不冷不淡地问起来:“太子可是受凉了?本宫刚才就听到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太子身子向来不好,这种走动的事儿就该少做些。尤其秋冬的时节,寒气是极易侵入体内的。若你生病的事情给你父皇知晓了,他肯定又免不了一阵担心。你的心意本宫自为你带到,太子大可放心回去。念太子一片孝心,皇上也该感到欣慰的。”
话似乎合情合理,但入了文宝杨的耳朵,这里面的意思就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都怪儿臣任性大意,让父皇母后为儿臣操心了。”文宝杨简单地回应了句,便又开始了她一贯的作风,将自己与周围抽离开来,给人一副木滞的假象。
心思并没有飘离。文宝杨只是在皇后有意无意为难梁洛兮的时候,才会适时替她回答。
“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