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宫外站满了人,便是日月岩上也立着几个小帮。
马钰瞧着这幕,朝身旁的丘处机低声叹道:“看来谢曜在外间惹了不少麻烦。”丘处机说:“他既发誓自己没犯这些罪孽,咱们姑且相信一回,为他争辩一二。何况全真教弟子若出了此等丑事,也有损本教威名。”
马钰“嗯”了一声,颔首道:“你说得不错。但他若是欺下瞒上,便只得……”马钰说到此处不再继续,一挥拂尘,念了段道家清心咒,这才率丘处机、刘处玄迎出去,朝四周群豪团团作了个揖,扬声道:“今日诸位英雄莅临重阳宫,敝教蓬荜生辉。只是招待简慢,还请见谅。”
黄蓉和郭靖不好出面,便由鲁有脚、简长老、梁长老三人主持丐帮大局。丐帮方才见得洪七公,底气更足,他三人走上前,同马钰等人拱了拱手,梁长老便直言道:“在下一直敬仰马道长,英雄帖我丐帮也是第一个送到你手中。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此番诸位上山,正是要向你全真教问个明白!”
“不错!老头,你将谢曜那个恶贼藏哪儿了!他灭南帮满门,赵德忠今天要找他晦气!”他话音甫落,就听四周一阵群嘲:“你南帮满门都灭了,赵德忠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你变成鬼啦!”“大白天的,鬼也敢上重阳宫这种道家地方?”
赵德忠闻言脸色一阵红白,将轮椅往前推出几步,拔出腰间九环大刀,高声道:“我就是鬼,也要找那姓谢的索命!”
他身旁同样断腿的天星派左使叶方涛、短刀门弟子梁兴连声附和:“不错,马道长,请你将门下孽徒带出来,咱们当面问个清楚。”“全真教不肯交出谢恶贼,是想包庇纵容么?”“姓谢的缩头乌龟,怕是根本不敢露脸!”
四下里顿时群情激奋,吵吵嚷嚷一片。马钰见状,对刘处玄吩咐道:“刘师弟,你去三清殿将谢曜叫来。”
“不必!”蓦然间一声大喝,立时盖过众人嘈杂,场中即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众人循声而望,一蓝衫青年昂首强步从右侧山道而来,衣襟带风大步流星,并不见他脚伐多快,但一眨眼功夫,人已经来到重阳宫大殿之间。
蓝衫青年朝马钰等人拜了拜礼,旋过身来,环目四周半晌,方沉声道:“在下已到,诸位有何见教!”
话音一落,四周顿时炸开了锅,群豪纷纷叫到“原来他就是姓谢那魔头!”“我见过此人,就是他亲手杀了我师父!”“你干么折断我弟弟双腿?”……
简长老忙上前对马钰说道:“马道长,有几句话要向你坦率相陈,还请你勿予见怪。”
马钰开门见山道:“可是要问我教弟子杀害丐帮弟子的事情?”
简长老道:“正是,有三件事情,要请教贵派弟子。第一件,谢曜杀我丐帮弟子甄忠才、肖方、宋振、左六子四人,又伤储东墟、梁冲等五人,这五人伤势、四人性命,该当如何了结?第二件事,谢曜直去年秋便大开杀戒,在湖广一带杀无辜百姓,又去岭南灭帮派数十,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等惨案,又该如何了结?第三件事,则是前不久听闻他将自己恩师打成重伤……”简长老说到此处看向马钰,笑了笑,“这由不得外人管教,但欺师灭祖,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头次听说,马道长尊为全真教掌教,还请赐示一二。”
马钰转过头,对谢曜道:“简长所说,的确是你所为?”
谢曜怎会承认?当下便道:“丐帮除肖方以外,绝非晚辈所伤。肖方心术不正,欲半夜谋财害命,在下一时自保失手,才将其杀害。而储东墟几人,却是误会,当时晚辈离去匆忙,忘了对诸位赔礼道歉,着实惭愧,但此前已经吩咐过客栈掌柜,给五位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饭菜,绝无亏待之说。弟子受恩师训诲受益匪浅,不敢打诳,要让我伤恩师半点那是绝不可能。至于灭各大门派的凶手是谁,在下也不知晓。除肖方之外,谢某生平没做过半件贻羞师门之事,更没滥杀过一个好人,此行天地可昭!”
他这番话朗声说出,一脸肃容掷地有声。
简长老和鲁有脚对视一眼,心头皆想:谢曜所言倒似不假,可这又如何确定孰是孰非?
便在此时,人群中一声冷笑,却是天星派左使叶方涛。
他让身后人将他推上前来,指着自己断掉的双腿,厉声道:“姓谢的,你忘了你如何将我双腿拗断?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做这些行径,难不成我等故意将自己弄成伤残,好在今日诬陷你么?”叶方涛顿了顿,又问:“今日群豪在场,你休得说半句谎言!我问你,你一年前是否双腿俱断,但靠轮椅行走?”
谢曜颔首道:“不错,我曾断腿些许时日。”
“这便是了!你上岭南来,仗着武功高强,便将我天星派上上下下屠戮干净!幸得我跪地求饶装作不会武功,你才饶我一命。我本以为自己逃过生天,却不料你在黑暗中冷笑一声,说甚么‘我断了腿也不让他人好过,也要让人尝尝我的苦楚’……”叶方涛越说越激动,好似要撑着轮椅站起来与谢曜拼命一般,他红着眼大声叫道,“然后……然后这个恶贼,便将我的双腿给尽数敲碎了啊!”
叶方涛说罢,一把撩开裤腿,露出已经萎缩的肌肉,软塌塌的蜷缩在一处,众人见得,无不骇然。
谢曜沉声道:“你方才说黑暗之中,那便是没有亲眼见得我的面目?又怎能一口咬定是我?”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