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时间点去警察局取我那可怜的小电瓶,我跟庄睦聊了起来,“补漆花了多少钱?我算给你。”见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之前我那刮擦厉害的小电瓶,现在锃亮。
“说这些没意思。”庄睦挥了一下手,表示不在意,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往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
我的…身份证…
“你好歹是遇到我们这群为人民服务的同志。”
我赶紧收起来道谢。上次豪气的甩给他就忘了要回来,他今天要不还给我,我还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记起来,就像我的小电瓶一样。
我这头不好意思,庄睦倒直露露的看着我,欲言又止,“你…你上次说的掉硫酸瓶子是怎么回事?”
今天怎么就有那么多契机让我追忆“匆匆那年”?
窦卫青案子匆匆结尾,我才得了机会回学校补办我的毕业离校手续,恰逢新学期开学没多久,整个校园生气勃勃。没走几步,就被新生拦下来问路,询问我化学实验楼,我一时也说不清,就带着对方径直过去。走了一半,对方接到电话急着要离开,便拜托我将她手上的报告书送给某实验室的某老师。
我看着她风风火火的离开,叹然她对陌生人无条件的信任后,还是认真地担起了传送员的责任,却在指定实验室里没有找到相应的老师。
我敲开隔壁门询问,带着黑框眼镜蒙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女老师漠然摇了摇头,我只能在走廊坐下,等着正主的出现。
百无聊赖之际,隔壁女老师再度开门叫住了我,让我帮她取个东西。
这一帮,几乎毁了我整个前半生。
我抱着臂膀对庄睦轻松的笑了笑,“哦,在化学实验室的时候,帮一个老师取东西,不小心碰翻的柜顶深处的硫酸瓶子。”
我看着他好奇的眼神,索性把头发敛了敛,“还好,躲避不算太慢,硫酸浓度不高,我的左脸靠近下腮和脖颈的地方,进行了三次植皮手术,现在还行吧。”
他瞠目结舌,呐呐了半天,才吐了一句,“哦,是意外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社会问题,那就得报警了。”
这是身为警察的直觉?
我抿了口白开水,没有马上接这一茬子话,反而仔细看了看我的身份证照片,问他,“差别有那么大吗?”
他赶紧摆摆手,“没差多少,以前现在都好看。”
我看着他露出的手腕不自觉的笑了出声。庄睦有着漂亮的手腕子,节骨突出却不突兀,肤白却显得精细,跟女人一样秀气,就像…那年化学试验室里几乎遮掉了整张脸的女老师一样。
她跟庄睦一样,手腕秀气,弧线美好,声音隔着口罩嗡嗡然,她说,“同学,你个子高,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柜子顶上的纸箱子?”
三年多过去了,如今对那个女老师唯一的印象,也只剩下灾难来临时我惶然侧头,对方指着柜子高处而上扬的右手,一串粉红水晶链子顺着她的手腕滑到了肘关节,真是美好的弧线,带着说不清的蛊惑。
我躺在病床上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回忆那种自由女神般姿态,却被后来的郑博楠一语道破,“真像个复仇女神。”
复仇女神吗?呵。
我眨了眨眼睛,长叹一声,看向对面的庄睦,“庄警官,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