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月色,夜深露重,路旁的街灯也不太吸力,周盛蓝深深地凝视了他几秒,突然往他冲过来,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情迷意乱地喊:“森哥,我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这些年周盛蓝对自己的心思,唐禹森隐约猜到几分,但突然被表白了,他还是感到意外。只是他累了整天,只想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跟人情意绵绵,况且,他除了把她当妹妹,没半点歪念。他揪住她的胳膊,强硬把她从自己身上扯开,冷静地道:“谢谢你喜欢我,但我……我对你……真的没有……”
“森哥,别急着回应我好吗?”她眼巴巴地往前走近两步,可是唐禹森却把她当成细菌似的,不断后退。周盛蓝自工作以后际遇不错,自诩也算天之骄女,此刻被他如此毫不犹豫的推开,不禁感到很挫败。但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即使他结婚了也是一往情深,求神拜神他现在又恢复了单身,岂有那么容易放弃:“我知道你刚离婚,心情肯定还没平复。我不逼你,不是非你要答应我些什么不可。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求你给我机会,看在我守候了这么多年,别那么轻易的……拒绝我!”
说到这个份上,唐禹森更觉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动。要是喜欢,早些年就出手了。就因为无意,又看彼此没挑明,才装作不知道。现在是想装都装不下去了,他摇摇头:“盛蓝,你不小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毕竟邻居一场,他也不想那么绝情,然而现在面对不喜欢的人,他的耐性有限:“很晚了,你回去吧。”
他说完把她留在原地,自己转身大步走了。
回到家,他站在玄关狠狠地吐了口气。客厅里电视机仍在播着节目,他闭上眼,感到一屋冰冷。过了片刻,他揉了揉疼痛的脑门,走去关掉电视。孩子房的门仍然紧闭,他轻轻敲了敲门板,没人应,便主动扭开门锁。
房间内风扇悠悠地吹着,一股刺激的气味扑鼻而来,唐母正给孙女的喉咙间擦药油。
唐禹森走近床边,看到床上的小人儿翻来覆去的睡得极不安稳。“又咳嗽了吗?”
“嗯。”唐母应了声,拿过书桌上的瓶盖扭回去,再把药油瓶放在枕头旁边。
唐禹森瞄了眼紧闭的窗户,感觉房内闷热得厉害,他向来知道老母节俭,夏天最热的时候都舍不得开空调,便开口要求:“嫣嫣还是跟我睡吧。”
“你忙了整天,半夜再被小丫头折腾几遍都不用休息了!”
“可是你不开空调,她会睡不好。”小家伙怕热,冷气调到26c都嫌热,非得再调低一点才能睡得稳。
“都生病了还开空调,她就是被空调冷病的!”唐母瞪了儿子一眼,不耐的挥挥手,用不可商量的口吻说:“别说那么多了,你快去洗澡吧,我要睡觉了!”
被赶了,唐禹森没办法,目光不舍地往床上的小朋友又看了看,才讪讪地退出房间门。
这一夜没小朋友在身边,隔天又是周末,唐禹森便关掉闹钟,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他被一阵尖叫哭闹声吵醒,睁开眼,有些摸不着北,仔细听了一会,才辨清这是嫣嫣的哭叫声。
他跳下床套了条短裤和t恤,匆匆走出房间。
客厅里唐母正用双脚夹住唐嫣不让她动,一手拿着勺子,另一人从后颈脖手箍住小朋友的肩膀,再抓住她的下颌,使她张开嘴,好把中药灌进去。
小朋友怕苦,自是不肯,一直挣扎着大哭。中药倒进嘴里,呛了呛,变成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妈,你这是干嘛?”看到这架势,唐禹森大为震惊。唐嫣生病吃药挺合作的,每次宝琦哄几句就能吃完,从来不用灌。现在孩子呛得满脸通红,嗓音都哭哑了,她竟然还能脸不改色。“不能这样!妈!不能这样!”
唐禹森欲上前阻止,但唐母却生气地喝斥他:“怎么不能这样?小孩子不肯吃中药都是用灌的,你和宁宁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她昨晚咳嗽得那么厉害,不吃药不行,你快帮我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小朋友被夹住下半身,立时尤如一只幼小的困兽,哭喊声更是声撕力歇,唐禹森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唐母见他畏首畏尾,一时大怒,索性弃了勺子,拿起碗往唐嫣嘴里倒。
黑色的液体从孩子嘴角不断流出来,她不断往上乱蹿,倾刻间就把碗里剩下的小半碗全泼在衣襟上。
“吞下去,不许吐!”唐母用手合着孙女的嘴,强逼她把嘴里的咽进肚子里。
唐嫣还哭着,这下猛呛连气都呼不出,霎时气息一窒,脸由红转成黑紫。
“妈,放手!”唐禹森马上扒开老母捂在小朋友嘴上的手,迅速把女儿抱过来,反转身拍她的后背。“哇”一声,唐嫣吐了一地,哭声才升起,接着便又是地动山摇的咳嗽,小朋友趴在他肩膀上一惊一乍的,很是恐怖。“不行,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即使平常再没医学常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要出事。唐禹森心底哇凉哇凉的,抱着她奔回房间和钱包,拿了车匙便往屋外冲。
“禹森!禹森!”唐母在后面大叫,唐禹森已经不想理会。嫣嫣被宝琦照顾了五年多,一直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怎么一过她手就这样?老一辈的育儿方式真的过时了,他不会再相信她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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