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琦最终没吃那顿饭,在池唐幽寒的眼神下,诺诺地听完他对铺子的装修要求,趁他去洗手之时,夹着尾巴偷偷溜走,前后不过半小时。
最难消受美人关啊!想到那小子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炽热目光,韩宝琦不知如何是好。跟他做朋友不错,他懂得进退,不该问的东西不会多问,又煮得一手好吃,实在是闺蜜中的极品。只是要作深入发展,想想就有罪恶感,他还是小鬼一名。
怎么办?难道就此要疏远他?
韩宝琦有些不舍,讪讪地走出小区,抬头仰望灿烂的阳光,有一刹那的茫然。
“韩小姐。”白光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唤过来,韩宝琦沿声音看去,路边一辆大宾的后座车门半开,里面的人赫然是那个池军。他一条修长的腿晾在车外,脚踩地面,笑意盈盈地与她相对望。
韩宝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对的。”他向她招了招手:“介意过来说两句吗?”
他的话音刚落,前面驾驶室的门便开了,一个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跨步下车,有礼貌地把那半开的车门完全打开,然后转过头静候。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好有气派。看这架势,她要是再怀疑池唐富二代的身份就太不知好歹了。那人叫她过去谈什么?不会以为她跟池唐是情侣关系吧?童话故事里,自己要是上了这车,对方肯定给她开张支票,然后叫她静悄悄地离开,对吧?“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好谈。”她摇摇头,拒绝这种陌生人的邀请。
“我想你误会了。”为显诚意,池军索性走出车外,几步来到她跟前:“阿唐离家好几个月,一直不肯跟家里联系。你刚才也看到了,就是我找上门他也不欢迎。我不过是想从他的朋友口中了解一些他的情况而已,绝对没有恶意。”
他无奈的掀了掀嘴角,看着有几分失意。韩宝琦脑里浮现出刚才池唐对待他的态度何等恶劣,心一下子就软了几分:“好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她对池唐的了解也不算很深入,对方要是想探听什么秘密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你,韩小姐。可是这里……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要不这样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韩宝琦看看四周,人来人往的,确实不宜聊天,便点点头。
他仿佛松了口气,接着和善一笑,又是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好像她是什么贵客似的。
韩宝琦忐忑地走过去,那司机又微弯着腰为她开门。她不加思索地钻上车,足底突然感到异常的柔软,低头一看,整双满布灰尘的板鞋已经没入地上铺着的驼色地毯之中。她心下一紧,移开脚步,地毯上已多了个深灰色的鞋印。
倒霉!她装作没发现,极自然地往里面的座位坐好。
池军尾随她上车,眼睛在地毯上随意一瞥,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
司机先生关好门后也跟着回到驾驶室,语气恭敬地征询:“池总,要去哪里?”
“韩小姐要去哪里?”池军转头有礼地问。
韩宝琦报出姐姐家的地址,大宾平稳地驶出。
窗外的景观慢慢往后移,证明车开得极缓,或许是为了拖些时间。他迟迟不开口,反倒让韩宝琦有些着急。她小人物一枚,跟什么总共乘一车自是浑身不自在。她清了清喉咙说:“池总有什么要问就快些问吧,路途并不远。”
“呵。”池军忽地一笑,扭过头笑mī_mī地道:“你又不是我的员工,叫什么池总?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阿唐叫我二叔。”
恶!那池军看着比她才大不了几岁,况且他们什么关系?她是疯了才会叫他二叔。韩宝琦假笑虚应了两下,也懒得再出声。
池军叹了口气:“阿唐这人挺孤癖的,难得能交上朋友,而且关系还那么好。”
“你怎么知道我们关系好?”他们适才的见面时间才不过几分钟,难道他有金睛火眼?韩宝琦瞬间有几分不屑。
池军也不以为意,继续说:“刚才阿唐准备的午餐,有一份是你的吧?”
“呃?”
“我上去的时候,他在做饭。我见他准备了两副碗筷,还以为他要请我吃饭啦,谁知道我才坐下,他就恶言相向。”池军垂下眼帘,神色透露出几许寂寥:“亲人尚且如此,我倒是习以为常。可是你一来,他的眼睛就发亮,而且马上赶我走。所以,你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哦。”
他的声音低沉而浓烈,最后一个字尾音故意拉长,带着一种莫名的轻快和喜悦。抬起的双眸停在她的脸上,本来紧锁的眉头已然展开,那模样跟池唐竟有六七分相似。不过那家伙年纪小,看着嫩,而且长年面瘫,跟眼前这位可亲的气度完全不同。
“其实……你们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差?”韩宝琦没回应他那句放在心上的话,故意岔开话题,问了个很隐私的问题。才第一次见面,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不料他却娓娓道来。
“阿唐……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阿唐一直恨他的爸爸,也就是我哥哥,认为他妈妈的离开是因为他爸爸造成的。可是五年前,我哥哥因为车祸去世了,他临终前希望阿唐能继承由他一手创办的公司。为了能实现他的遗愿,我就强硬把阿唐送出国读书。哦,我忘了说,我哥哥的公司是做房地产生意。阿唐在德国读了一年建筑,然后偷偷瞒着我转到法国去学做蛋糕,直到毕业才让我发现。你说一个企业继承人,怎能跑去做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