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碗汤,桑桐抢过他手里的勺子,盛着一勺汤到他唇边,“我喝不下了,剩下的你喝掉。”
秦晋琛没有回绝,搂着她,由她细心地喂自己喝汤。
于是,一碗汤,两人分着喝,最后一滴也没有浪费。
喝完了汤,秦晋琛攥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入手的触觉柔滑细腻,他突然开口,“今天白天,我去了一趟单南弦说的那家精神病院,把单南弦的消息带给了童梦。”
桑桐吃了一惊,怎么没听他说?要不然她也去,多好。
秦晋琛柔声继续道,“你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子了,怕你身体受不了,再说那地方不是只有童梦,还有其他病患,万一像上次那样吓着你了怎么办?”
桑桐怔了怔,明白秦晋琛的担心,也就不再怪他。
“那她怎么样了?”她忍不住问。
秦晋琛说起这事,眉眼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一开始是无法接受,哭晕了过去,醒来后倒是精神了不少,肯吃肯喝的了。医生给的结论是:大概因为多年郁结的心事了却了,所以恢复了精神,后来做了些检查,医生说她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很大。”
桑桐听完这些话,大舒了一口气。
其实对童梦,桑桐没有太多复杂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她使手段的时候自己身边还有秦晋琛的庇护,无法原谅她所做的,但也说不上是恨到想把童梦扒皮拆骨。
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是觉得她可怜……桑桐不由得“唉”了一声。
秦晋琛见状,揉了揉她的额发,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就像你说的,只要他们肯行善积德,以后肯定会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桑桐闻言,颇有些动容。
她侧过脸来看向身侧的男人,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顷刻间,桑桐感慨万千:这个世界上,会有几个秦晋琛,又有几个女人,能跟她一样,遇到一个愿意这样为自己的男人?
……
很快,就到了桑桐生产的那一天。
原先商量好的剖腹产计划,在医生护士跟家属的一片手忙脚乱里临时做出了调整。
在去医院的路上,秦晋琛打完几通电话,胡乱丢了手机,时不时抬头,望着后视镜里被刘婶抱在怀里的桑桐,车内打了空调,他额头还不断渗出汗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能自己地微微颤抖。
尽管女儿都已经四岁了,可这是他第一次切身经历这种情形,也不免像无数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提心吊胆,又有些手足无措。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已经推着急救推床等到门口,等迈巴赫一停下,立刻一拥而上。
桑桐被放到推床上,已经疼得意识不清,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长发被汗水沾湿。
蓦地,她的手被牢牢握住,熟悉的掌心纹路让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再如刚才被抬下车时那般害怕。
秦晋琛攥紧桑桐冰凉的手,在匆忙之中低头,重重印在她额头的薄唇早已失了血色,他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嗯。”
只应了一声,桑桐就被医护人员急急地推走,秦晋琛被迫松开她的手,但紧跟在后面,生怕她因为看不到自己而担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