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装逼失败一事,谢再义心头也有几分不快意,但见贾珩温言宽慰,心头也愈是感动。
怎么说呢,礼贤下士不仅仅是卑礼厚币,还需要提供情绪价值,贾珩虽不会动辄食则同桌,寝则同床,但也是示之以诚。
“谢兄,等下至府中,不若一起小酌几杯?”贾珩笑道。
谢再义欣然应允着,道:“先护送子钰回去。”
这时,董迁也近得前来,贾珩与其点了点头,温言问道:“表兄,身上伤势可好了一些?”
董迁笑道:“都是一些皮外伤,眼下已无大碍了,正要问你,什么时候需得我回衙。”
郑氏的话其实还是或多或少对这位五城兵马司的小校有着一些影响,不过,此人旳想法,是不想一直待在家里,而是出来做些事,借机立一些功劳。
“嗯,明日的副指挥冯小楼勾结贼寇事发,你先以百户之职,领着他手下的人。”贾珩想了想,说道。
他不是不能一步将表兄提到副指挥的职事,这是他的职权,但其实对表兄不是一件好事儿,无功而骤升高位,不能服众。
而表兄先前是总旗,跳过试百户一职,而跃一级而成百户,就不显得太眨眼,待将冯小楼手下的人都理顺了,再立一些功劳,再提拔为副指挥。
董迁闻言愣了下,点了点头,道:“好。”
蔡权笑道:“恭喜啊。”
想他当初为了一个百户之职,可是拼杀了不少,送了不少人情,但现在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贾珩而后看向谢再义,说道:“谢兄,若蒙不弃,弟愿以东城指挥聘之,如今东城匪祸为乱,不知兄敢接不敢接?”
谢再义笑道:“区区东城,有何不敢!”
在他未立尺微之功的前提下,由百户之职而升东城指挥,也算是礼遇隆重了。
一城指挥,别看仅仅是正六品,但位卑权重,比蔡权的副千户分量都要重。
贾珩见此,笑道:“好了,等下唤上范先生,一同回去喝酒。”
方才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将养了精神,正好如今班底成型,一起聚聚。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他已渐渐形成一股政治势力,哪怕这个势力还很弱小,但也是一股政治势力。
至于范仪,别说是什么失陷于敌,曾为贼寇出谋划策的举人,不值得他先前花心力收拢。
问题,他也想寻个进士出谋划策。
可正儿八经的进士,愿意跟他混?
不等他开府建衙,经略一方,让进士出身的官员为他幕僚,几乎是自取其辱。
也就亲王能够试着招揽进士出身的官员,而且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冒政治风险。
只有那些有着政治抱负的读书人,才想着为帝师,国师。
至于帝师,国师这种存在,也并不玄幻,从古至今都不乏。
哪怕是后世……
总之,别把举人不当人才,尤其是范仪还在山贼窝里混迹了这么久,当上一句通达实务,机敏练达。
“范仪如今虽被天子一言赦免,但实际上,断无出仕可能,没有人会用他了,但我却能用,唯有这种人才能心无旁骛,一条道的跟着恩主向前走。”贾珩上了马车,闭上眼睛,寻思着:“国子监的宋先生,前段时日,似也对科举心灰意冷,有出仕作事之心,等过几天,看能不能聘至五城兵马司作事,一正一奇,一明一暗,身旁掌管机谊文字的文吏就差不多了。”
贾珩想着,就是向着宁荣街而去。
宁国府中
内宅之中,灯火通明,一架雕花玻璃屏风上倒映着两道丽人的身影。
秦可卿正在陪着凤姐叙话,一旁的平儿、周瑞家等丫鬟、婆子垂手侍立着。
凤姐用罢晚饭就过来东府,来意还是为着查账一事。
凤姐拉着秦可卿的手,脸上挂着明媚笑意,说道:“我的珩大奶奶,珩哥儿昨晚都没回来,你也不担心他在哪个女人床上睡得起不来。”
秦可卿如芙蓉的脸蛋儿上挂起一抹怅然,柔声道:“好嫂子,如是这样,我晚上反而能睡得着了,也好过提心吊胆的,担心他又和人去搏杀。”
凤姐:“……”
虽明知这是眼前丽人的真心话,但怎么听着就有些别扭呢。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昨晚一夜未归,今早儿派人送信,说被公务牵绊住了,在老宅那里住了一晚。”
道:“珩兄弟现在是愈发了不得了,掌着五城兵马司,手下听说管着万把人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老太太前天还说封爵摆宴,祠堂祭祖的事儿,现在因他这个贾氏族长不在府里,大家也不好自个儿操持。”
先前,贾珩封爵以云麾将军,本来是想当晚在宁府设宴庆祝的,但中途出了董迁被打一事,而后又是伐登闻鼓,又是提点五城兵马司,被诸般事情一耽搁脱不开身,荣宁二府也不可能离了贾珩这个当事人自行庆祝,也太不像话。
秦可卿轻笑说道:“嫂子也不差啊,听说琏二哥也是同知来着。”
凤姐闻言,柳叶眉挑了挑,丹凤眼中有着几分异样,捏起盖碗,笑道:“捐来的官,他也不正经去做,只是装点门面的花样子罢了。”
秦可卿笑道:“倒也不用劳心劳力的,想来,嫂子和琏二哥也能有更多时间相处。”
当然,这话也只是宽慰之语,哪个女儿不希望自家的夫君出去起居八座,一呼百诺。
凤姐闻听秦可卿之言,心头愈发异样,心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