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个陈汉的九边,在辽东失陷后,北平已然事实上成为一边,如今居庸关破,北平受袭,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北平都司衙门
清晨时分,晨曦微露,而后宅东跨院书房内的一方兽头熏笼之中,见着几缕鸟鸟几缕檀香升起。
内阁次辅、武英殿大学士李瓒此刻坐在书房之中,桌子上正点着一根蜡烛,烛火微微,将一个挺拔、坚定的身形投映在书柜上。
四更天天不亮,这位大汉的内阁次辅就已经起来处置军务。
就在这时,回廊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一个身穿飞鱼服,头戴山字无翼冠的青年,面容微顿,快步而入书房。
“仇良。”李瓒放下手里的书册,抬眸看向那锦衣府卫,低声说道。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被贾珩当初发配到北平行营的仇良。
其人现在北平都司军情司,专务负责刺探女真情报,因果敢干练,已渐渐成为李瓒手下倚重之将。
“阁老,居庸关方向受女真袭击,居庸关失陷于敌,女真举大批精骑向北平袭来。”仇良面色凝重,拱手道。
李瓒闻言,面色霍然而变,放下手中的簿册,凝眸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居庸关为何被破?”
仇良道:“阁老,居庸关方向还未有详细军情传来,但以女真骁勇,想来是猝然袭击,关中守城未有防备。”
此刻,居庸关刚刚失守,自然也没有什么详细军报递送过来。
李瓒默然片刻,压下心头的焦躁情绪,沉声道:“保定的河北提督康鸿到了何处?即刻催康鸿领兵来援,另外,急令山东的陆琪即刻领兵驰援北平,不得有误。”
仇良道:“阁老,康提督可能会迅速过来,但陆提督在山东正在召集精兵,两天之内,兵马未必能至北平。”
李瓒道:“让陆琪昼夜兼程,北平为北国京都,不容有失。”
仇良闻言,拱手应是。
“女真入关侵袭,以飞鸽传书给在大同的永宁侯传递军情,让他派京营骑军增援。”李瓒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道。
如果是单独靠着山东和保定的地方军卒,想要驱逐女真精骑只怕力有未逮,还得借京营兵马过来征讨才是。
仇良面色一肃,抱拳而去。
“召集北平都司游击以上将校至官署议事。”李瓒默然片刻,吩咐着一个书吏道。
那仆人应了一声,然后唤人去了。
李瓒这时也出了书房,抬头看向天穹,一lún_dà如玉盘的明月皎洁如银,道道月辉清冷似雾,笼罩在大地之上,而悬挂在廊檐上的灯笼随风摇晃不停,晕下一圈圈或红或黄的光影。
李瓒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北平受袭,多事之秋啊。”
宣大两地安如磐石,而他所领的北平、蓟镇一线却为敌军所破,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还有这居庸关守将,他先前已数次提醒谨防女真兵马突入,仍这般玩忽懈怠,致使关隘失守,误国误军,斯是该杀!
而就在居庸关被破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正在大同坐镇的贾珩也收到了军情急递。
“居庸关破了。”陈潇清丽玉容上见着一抹冷意,声音忧切说道。
贾珩眉头微皱,看向挂在屏风上的舆图,冷声道:“果然是居庸关,谢鲸已经领兵前往增援,我等会儿再派庞师立过去,需得一举夺回居庸关。”
这个时候,皇太极正等着他忙中出错,他不可能亲自领兵前去相援。
陈潇清声道:“女真已经连续攻打了五天,昨天的攻势倒是迟缓了一些。”
“他们在等着北平一线的消息,如今居庸关一破,女真势必士气大振,应该有着一波新的攻势。”贾珩目光幽沉,心底也有些担忧。
陈潇看向那少年,提醒道:“如果女真大举围攻北平,神京方面可能催促你进兵,或者分兵相援。”
贾珩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会儿就递疏至京,女真主力仍在宣大,是故两地兵马暂且不宜大举调动,除非女真大部主力调走,否则宣府一动,如皇太极再领兵破宣府,局面就彻底败坏。”
陈潇眸光闪了闪,点头道:“现在不宜乱了阵脚。”
虽然先前已经预估到东线可能要爆,但真等到出现,还是有危急之感。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先召集众将议事。”
虽然早就料到女真定然破关而入,但坐视女真兴兵逞凶燕赵之地,残害百姓,也没有什么心情多说其他。
此刻,待贾珩来到人头攒动的厅堂中,汝南侯卫麒以及京营的其他将校,也都纷纷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简单叙说完居庸关的情况,说道:“女真在西线顿兵坚城,就试着从东线攻破。”
汝南侯卫麒说道:“大将军,北平方面遭遇强敌突入,我军是否派兵相援?”
贾珩道:“先前本侯已派了谢鲸过去,而宣府之地女真兵马撤退,谢将军也会酌情增兵,庞师立何在?”
“末将在。”庞师立从一众将校中出列,抱拳说道。
贾珩沉声道:“庞将军领骑军六千前往北平相援,策应谢鲸。”
实在放不下北平那边儿的兵丁战力,贾珩事到临头,终究是派出一支援兵。
庞师立拱手应是,然后出得厅堂点兵而去。
待庞师立离去,贾珩沉吟说道:“皇太极最近定然有着动作,可能会大举攻城,最近诸营要谨防女真重兵相攻。”
在场众人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