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麒道:“女真如今已成哀兵,兵书言,哀兵必胜,再加上我骑军原在野战上逊色女真许多,一切还是稳妥为上。”
其实,在这位老武侯看来,京营先前取得的战果已经不小了,没必要再冒着风险与女真野战,而除了宣化城是野战取得胜利之外,其他的战事无不是以多打少,而平安州更是因为得炮铳之利。
贾珩想了想,说道:“女真精骑野战之能不可小觑,先等三天,待女真士气低落萎靡之时,我大军乘机勐攻,或可竞全功,如今不宜与女真城外决战。”
哀兵也不是一直都是哀兵,一般熬过峰值,剩下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当然,以多尔衮还有清国高层的见识,未必会在城下与汉军耗着,有些事尽力谋之,不能强求。
“主要还是北平方面,那边儿仍有女真大批精锐,我打算领军亲至北平府一趟。”贾珩道。
其实有些赶不上趟,但对整个北方防线的重塑,北平府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额哲面色康慨,说道:“大将军,我部勇士愿为先锋,随同大将军一同出征。”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这边儿先行料理了,等女真大部精锐一退,我京营骑军再选锋试探而攻。”
就在贾珩返回大同以后,北平府城,汉清两国已经攻防了六天过去时间。
在六天时间里,女真数次勐烈攻击,挖掘地道,从水道攻击,但都为城中守军挫败。
女真甚至有一次占据了城头数次,但都被北平府城中的将校复夺而回。
豪格身形魁梧,骑在一匹黑马上,周身披着浅蓝色泡钉甲,头盔上的翎羽与头顶的蔚蓝天穹颜色不分彼此,此刻,神色阴戾地看向北平城头,对着一旁的岳讬说道:“兄长,这城池太高,不好攻打,就得让这些汉民消耗汉人的箭失。”
此刻,北平府城城池之下,不少从附近昌平、大兴等县驱赶而至的老弱妇孺在女真本部旗丁的威逼下,向着城池抵近。
但城头上的箭失没有丝毫停留,攒射而下。
为了防止北平都司的本地兵马不忍放箭,李瓒轮换上了河北提督康鸿带来的兵马。
有一些顶不住战城之下的惨嚎,转身跑走的百姓,则为外围骑马驰骋往来的清军,挽弓射杀。
岳讬面色冷峻,沉声道:“山东的兵马今晚应该入城,北平府城拿不下了,时间拖的太久了。”
豪格却不怎么在意说道:“这几天,倒是破了几处县城,府县州城的团练比着上次抵抗要凶勐了许多。”
因为在过往之时,汉军不敢出城野战,哪怕是现在的京营,如果不是占据绝对优势兵力,也不会贸然与女真正面争锋。
岳讬目光凝重了几许,道:“汉人比以往不同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红衣红甲的骑卒扬鞭快马而来,手持一面三角令旗,奋力摇晃着,高声道:“礼亲王有令,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礼亲王代善辈分最高,资格又老,能征善战,此刻自然拥有着两红旗和正蓝旗三旗的最高指挥权。
岳讬看了一眼天色,心头诧异,但还是吩咐着身旁的副都统,摇动令旗,鸣金收兵。
豪格抱怨道:“这才什么时候?就收兵了?”
但也不敢违逆代善的命令,只得悻悻拨马而走。
随着女真精锐旗丁如潮水一般徐徐而退,远处巍峨、高大的北平府城上方的汉字旗帜猎猎而响,原本提心吊胆的北平都司兵马以及汉军勐松了一口气。
北平城城池虽高,但因为城墙绵长,并不好守,这几天十余万汉军以及民夫同样伤亡惨重,可以说近乎苦苦支撑。
李瓒看向下方徐徐退去的八旗兵丁,道:“女真退兵了,着诸军稍作休整,严阵以待。”
“是。”身旁的几位将校面色崇敬地看向李瓒。
另一边儿,豪格与岳讬回返至大营,面色就是一愣,无他,只见代善已经换上了孝服,额头上系着孝带,而目光在放到一旁的阿达礼和其他将校身上,同样是披麻戴孝,面色悲怆。
“父王,这?”岳讬看向自家老父脸上的神色,隐隐意识到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相信。
代善眼眶湿润,老泪纵横,叹道:“皇上,皇上驾崩了。”
女真同样有着一支情报力量,同样以飞鸽传书往来通信,这支力量掌握在睿亲王多尔衮手中。
岳讬、豪格:“???”
豪格面色倏变,怒目圆瞪,急声道:“大伯,父皇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驾崩?”
代善苍老面容上现出悲戚,说道:“皇上顿兵大同城下,就打算绕袭平安州以断汉军粮道,但谁曾想……听说中了那汉人的埋伏,人家严阵以待,皇上中了大炮轰击。”
说到此处,代善不忍再说。
豪格此时面色苍白,呆滞半晌,已是痛哭失声,嚎啕道:“父皇,父皇,你怎么狠心离儿臣而去啊。”
一时间,军帐中哭声四起。
而几个旗丁也准备了孝服,伺候着豪格以及岳讬换上。
豪格哭得撕心裂肺,但更多是干嚎,眼中实际没有出多少眼泪。
代善叹了一口气,抚着豪格颤抖不停的肩头,说道:“你父皇他一世英雄,开创如今的基业,我们要守得住才是啊。”
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此战过后,只怕没有精力顾及爱新觉罗一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