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出身不差,又拜得名师,与其留下一段交情,又有何妨?
听到魏徽的言语,卢直面带怪异,并未回应。
“当真是这样么...”
文士心中暗想,轻轻摇了摇头,不做评价。
起码以他的见解来看,这位巨鹿师侄...怕并不是魏徽所言的这般,而是真的心系天下。
光凭此点,多少士人,皆不如也啊!
二人心思各不相同,不过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士族的气度,聊着些经文风雅之事。
正说间。
却有郡守府内的主簿面色沉默,走上堂前,靠在了魏徽边上,递过去了一封信函。
而目露淡笑正与卢直攀谈的魏徽,本来还算高兴的表情,在看完这封信函后,当时就拉下了脸色,甚至气的将茶杯重重砸在了桌上,溅起纷纷茶水。
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卢直挑了挑眉。
什么事情,能让一位有所涵养的郡守,露出这副表情?
心下有些奇怪,于是他当即开口问道:
“魏使君遭逢何事,心情如此沉重?”
听到卢直询问,魏徽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于是面色有些难看的道:
“范阳县以东突逢大疫,短短三日时间,平民争相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已经到了抑制不住的程度。”
“粗略估计,得有上万平民遭殃,而且还在蔓延,不仅如此,幽州其他周边地带,似乎也有传播的趋势!”
“这...”
自先帝崩殂以来,大炎朝的天下也不知怎么的,几乎是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到了近些时日,更是频繁不断。
眼下幽州出现了状况,又不知该有多少人因此横死。
想到了这里,魏徽不由心烦意乱,于是摆了摆手,将主簿唤来吩咐道:
“告诉那些底下的县令,将这些染疫的平民都当做流民,尽快驱赶在一起,于城外临时搭个窝,让他们自生自灭,莫要再让情况继续传播下去!”
“敢于违抗者,全都以兵锋强势镇杀,以儆效尤!”
“此事非同小可,根据往年情形要不及时遏制住,估计将会传播更广。”
“要是死的差不多了,就一把火烧了,全都火化,以绝后患!”
听到魏徽只一犹豫,就毫不犹豫下达的命令,卢直却是皱眉皱眉:
“魏使君,那上万条人命,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也不救上一救?”
“他们也是大炎的子民啊,这是否太过无情了些?”
听到这文士似有不忍之念,魏徽拧了拧眉心,无奈一叹:
“我知公心中所想,可如有他法,本郡守也是不愿啊。”
“以往对于这些扩散性病疫,若不即使针对,最后死的人就将更多,甚至有蔓延一州的趋势。”
“而且消息传开,那些个医者大夫,又能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于去治病救人?且不说能不能救的活,光是去估计都没有一个愿意去的。”
“武道和文道高手,对于此亦是束手无策,至于化外方士...”
魏徽冷哼一声:
“那些山野之辈或许有法子,但是大部分都是自持清高,视天下于无物,连世家都不放在眼里,更莫说是底下平民了。”
“尤其是这幽州的通幽道,就他们修的那些歪门邪道,不添乱就算不错了,指望他们,还不如叫本郡守亲自下场处理!”
“对了,卢公且先修书一封,约束一下你那打着太平旗号的师侄吧,我看他年轻,可莫要被近些时日的济世之举冲昏了头,不拿病疫当回事。”
“他或许有修行傍身不会有事,但他又能救几个人?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换个地方继续传传名声要来的实在。”
“看来今日是不能与公畅谈一番了,待到他日,我定当亲自上门,为公赔礼道歉。”
自主位起身,魏徽告歉一声,就欲随着自己郡守府内的主簿匆匆离去。
见此,卢直微微有些默然,也没有再多出言。
站在魏徽这个位子上,他的所作所为并没错。
换做他人,也未必能做的更好了。
于是一番长谈,随着波折生出,匆匆落幕。
...
而另一边。
季秋于那间院落内室,看着眼前一不过七八岁龄的稚童,面色柔和。
“阿平,符不是这般画的。”
“要注入你的灵气,然后像是这样...这样...再一连到底,切莫停顿,如此这般,一枚具有灵性,可救人一命的灵符,便算是成了。”
季秋抬指灵光挥动,隔空御符,随后以指蘸朱砂作笔,将一道祛疾符纹路勾连完毕,最后注入灵气,一气呵成。
一旁稚童乖乖看着,眸光亮晶晶的,在见到符隔空绘成后,更是连连拍动手掌,惊呼道:
“先生好厉害!”
灵光溢散,将符收入手中,季秋含笑递给这孩子,边道:
“并不算厉害,你这孩子日后也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但在那之前,要好生修行,不可顽劣,能明白么?”
季秋的言语中,带着几分严厉。
而这身穿布衣,面色白皙的稚童见状,当即乖乖点头:
“好的先生,阿平晓得了。”
见状,季秋含笑不语,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叹。
【张太平】
【8岁:父母双逝,其于秋季饥寒交迫,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