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是程晚清还是长公主都没想到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当第二日清晨,程晚清拿着程晚玉留下的信去找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一张脸都能结出冰碴。
程晚玉跑了,比起失踪这两个字的形容词,分不清主动还是被动。程晚清很清楚,她绝对是主动的跑了。
“屋子里什么都没动,丫头刚刚检查过了,银两也没带。”程晚清补充道。
长公主的脸色更不好了。这件事对于长公主的冲击远比昨天那一道圣旨要大。程晚清的心也不断沉着。
待到长公主冷静下来,一方面为了安慰她,一方面也确实有这种可能,程晚清眸色闪了闪说道:“三姐的房间没有收拾过的痕迹,衣服没动,银两没动,只有她平日里着的外袍不见了,看起来更像是临时起意。”
长公主摇了摇手中的信,“那这个怎么解释?”信是程晚玉的亲笔信,不像是被逼着写的,用词很平和。意思是已经知道了圣旨的事情,但原谅她要抗旨了,但不能连累承恩侯府,所以她选择离开。
但是昨日接旨的时候,在场的所有的丫头都被禁止去聆音阁,而程晚玉和她的丫头都不知道此事。
“把橙儿那几个都叫过来。”长公主吩咐了一句,又看了看程晚清,“所以你的意思是?”
程晚清摇了摇头:“只是一种可能,更像是被人带走的。”不能怪她阴谋论,这段时间,经历两次圈禁,昭阳之死,和那莫名让人毛骨悚然的美妇,程晚清如今已经一碰到事情就会自发的向最坏的方面去想了。
橙儿很快就到了,昨晚是她在值夜。平日里橙儿觉都很轻,程晚玉翻个身她都会醒过来,可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平头一次睡的那么死,要不是今天早上惊醒,她甚至怀疑自己睡死过去了。
程晚清听到橙儿的解释,反而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橙儿那个小丫头程晚清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对程晚玉的忠心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在程晚玉没出嫁的时候,程晚清常常去聆音阁住,对于橙儿守夜时几乎一个时辰醒一次绝对准时的生物钟,程晚清从惊讶到习惯可是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
这种十几年的习惯哪是说变就变的,恐怕是被施了什么手段。长公主听完橙儿的话,也觉得事情很是蹊跷。
“不如禀告失踪吧。”程晚清眯了眯眼,从长公主手中抽出那封程晚玉的亲笔信,点火烧了。
长公主豁然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也觉得这是一条可行的路。
如果真如程晚清料想的那样,程晚玉是被人带走的。那便衍生出两种可能,一种是程晚玉怕家人担心,留下亲笔信。但这封信一旦外传,承恩侯府绝对是公然抗旨遭受巨灾。
这一点,以程晚玉的才智不会想不到。除非有人承诺她,发现这封信的一定会是橙儿或是程晚清,那么橙儿这个守夜的便不会昏睡到太晚。
这是第一种可能性。
可在程晚清看来,第二种可能性远比第一种大,那便是带走程晚玉就如程晚玉怀孕一样有着突发性。那些人不保证会在大范围追踪下成功带走她。才故意让她留下一封信,想阻止承恩侯府封城追踪。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程晚清的办法,或许真的会将程晚玉找回来。
长公主向来果断,想通了这一点,立马进宫面圣,皇朝的晚玉郡主。又失踪了一次。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京城又沸腾了,百姓平日里的乐子无非就是看那些个天潢贵胄闹出的笑话,然后再脑补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这一次程晚玉从和离到失踪真是让他们过足了瘾,一时之间,京城中各种各样的传言让知道内情的人瞠目结舌。
可这日下午,程晚清却被召唤回了郑国公府,找她的人出奇的不是郑国公夫人。而是郑二小姐,她那病秧子姐姐。
郑二小姐屋子里很暖。即便日日服药,也没让她的闺房积了药气,而是淡淡的清香。
程晚清其实很喜欢这里,这间并不大的屋子,似乎总能让她躁动的心安静下来,或是鎏金八角瑞兽炉里淡淡的梅花香,也或是姐姐虽是苍白的脸色但那种平和的眼神。
“来了。”郑二小姐招了招手,程晚清过去坐到了床边。看着自己的二姐姐,程晚清皱了皱眉。
“二姐姐是没睡好?”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几乎没了血色,眼底那一圈的青色让程晚清心里很不好受,毕竟是和这具身体血脉相连,她能感受到心中的憋闷。
脸色苍白的女子微微一笑,笑容就如眸子里的清光,很暖很平和。像是佛前信女。
“姐姐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程晚清觉得还是快把事情说完好让她再休息休息吧。
郑二小姐握了握她的手,“小妹,晚玉郡主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把她找回来,要怎么办?”
程晚清脑中轰的一声,是啊!她忘记了把她找回来然后怎么办。圣旨已下,程晚玉若是失踪了还好说,可一旦找回来,肯定是要遵旨打掉那个孩子的。
郑二小姐摸了摸程晚玉缎子一样的黑发,“晚玉郡主虽是成亲又和离,如今又要当娘亲,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成长的,没有人违逆她,所有人捧着她,或许会向往外面的世界,但对于现阶段来说,她为了那个孩子甘愿以身犯险。可见她是多么珍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程晚清沉默了。程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