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程熙乾也都想到了,但即便这样,郑国公府几十年的威望又岂是那么容易倒的。
可他还不够了解一个人,四皇子,那个人的野心庞大到让人望而却步,而那个人的果决和判断力更是让人害怕。
“大哥,事到如今,七妹只能提醒你,小心四皇子这个人。林家还在的时候,郑国公因与林安之的关系,与四皇子的关系也颇为不错,但谁也没想到郑国公老谋深算至此,或许他还有什么后手,但谁也不要小看那个人,四皇子若是池中物,那林家一家,死的就真的太冤枉了。”
程熙乾曾经是有和程晚玉说说朝政的习惯,但从未想过在女子身上得到些什么建议,大都是发泄下心中的郁结,可如今程晚清的每一句都让他惊心,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郑国公的事,四皇子的事,你又如何得知?”
他的眼神已经犀利,一个庶女,又远在通州,若不是郑国公的身体的确如她所说情况不妙,他都不会相信她对四皇子那近乎模棱两可的评价,可有了前者,他想不信也要先掂量掂量了。
程晚清抬起水般的眸子直视她,她的眼睛有种让人相信的力量,柔而不弱,清远而睿智,程熙乾心静。
“有些事情,我答应过人不能说,所以即便是父亲母亲,亦不知道,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如果告诉你能让你心安,那又何妨?”
程晚清依旧在笑,很淡却又很暖,就如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莫名的舒服,程熙乾有些明白为什么眼高于顶的妹妹会和这样的女孩子合得来,但感觉归感觉,他在该理智的时候从不会含糊。
他眼神柔和下来,但他需要理由的坚定依然如故,程晚清扑哧的笑出声来,尤其是在程晚玉迷茫的眼神下。
程晚玉很受伤,之前大哥有朝堂上的烦心事都是和她讲的,她有时候也真的会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正因为这样,大哥才愈发喜欢与她讨论。
程晚玉一直觉得,程家上下若说谁了解程熙乾最多,绝不是长公主,也不是承恩侯,而是她这个妹妹。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串联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以明白呢。
程晚清握了握她的手,道:“三姐,你之前不是问我的琴意为什么会发生变化么,其实在半年前,通州程府闯入了一个受伤的女子,着红衣,携玉笛,你知道的,在家的时候,母亲是不会管我做什么的,我偷偷救了她,并没有人知道。”
她顿了顿,这当然是假的,可却是她接下去所作所为能够成立的唯一理由,当她说到红衣玉笛的时候,程家兄妹的表情齐齐变了。
程熙乾是因为了解林琬的特点,而对于程晚玉来说,林琬几乎是偶像般的存在,自然对她的传闻了如指掌。
那红衣如火的女子,七弦琴,白玉笛,天下皆知。更何况半年前林琬被追杀受了重伤,一路逃回京城,却直接被捕入狱,无论从哪个角度,好像一切都解释的通。
程熙乾并没有怀疑,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不会有人会闲着往那方面联想的。
程熙乾疑惑解开了,满意了,程晚清的麻烦来了,高氏亲自到聆音阁接人,以不能再打扰郡主为名,她带回了贻丰园,程晚清无奈只得跟着回去。
在通州的时候,她自己住一个院子,高氏并不管她,可如今到了京城,她与程晚盈,高氏同住一个院子,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程晚盈憋在心中的郁闷,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劳什子的事来。
说实话她真的是懒得应付的,可又能怎样呢。
回到贻丰园,程晚盈如她所料的冷着一张脸,却在还未发作的时候瞬间绽放成花。
长公主来传话,因婚期临近,让高氏带着两个孩子选些首饰,衣服都已经着人做了,可首饰这种东西,还是自己挑挑看看的好。
一路乘着又大又气派的轿子直奔千品斋,程晚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京城街道上的繁华与热闹让她应接不暇,实在无暇顾及找程晚清的麻烦。
千品斋是全京城档次最高的首饰铺子,许多贵女,甚至公主郡主的首饰都是从这里购买或是定做的,可以说是物美价不廉,品质有保证。
因长公主的豪爽大气,程晚盈可是挑花了眼,可程晚清一直搞不懂她堂堂一个嫡女,虽说是通州的吧,眼光也不至于这么差啊,看她试戴满头金光闪闪金钗步摇,晃得程晚清双眼生疼。
因跟来的是长公主身边的许嬷嬷。所以做主的并不是高氏,此刻高氏都有些尴尬,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出声训斥,站在那里颇有些不知所措。
许嬷嬷是长公主的奶娘,自小照顾长公主,从宫里出来的,眼界自是极高的,看着程晚盈的目光颇有些不屑。
但长公主的吩咐,她也毫不犹豫的服从,似是看出了高氏的尴尬,笑着打起了圆场,“长公主吩咐过,这次程家上下从通州赶来都是为了参加世子爷的婚礼,一些首饰头面就算是她送给晚辈的见面礼,二位小姐不用客气,看上什么尽管吩咐一声就是了。”
程晚盈眼睛更亮了,程晚清却是没什么心思,或许是因为上一世母亲留给她白玉莲的事情,她一直偏爱白玉,上一世无论何时,簪子镯子清一色的羊脂白玉,配着她的红衣,倒也收敛了几分骨子里的艳色。
可这一世程晚清生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