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稳稳地出了正月,谢长安忽然生了一场大病,来势汹汹,致使谢家措手不及。
“大夫,舍弟得的究竟是什么病?”自从知道谢长安病了,谢长宁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眼下乌青一片,见老大夫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这一天一夜,从盛京各大医馆都请了不少大夫来,可奇怪的是,竟然纷纷不知症状,这一个,已经是盛京百姓中最负威望的一个了,若是他都诊断不出来,恐怕太医也是无法了。
那老大夫捋了捋胡须,面色沉重:“真是奇了怪了,低烧不退,浑身红疹,昏睡不醒,却不像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病。”
“这病可会传染?”浅碧拉住自家小姐的手腕,紧张问道。
“这也不一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注意些。”老大夫郑重其事道,然后看了谢长宁一眼,“若是不能确定是什么病,谢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
谢长宁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安:“可有办法医治?”
“不知道病,就没有办法对症下药,老夫只能先开些退热驱疹的保守药。”老大夫思索着,“还是要从宫里请柳太医。”
谢长宁怔了一下,苦笑,柳太医自然是满盛京最好的太医了,可是脾气太过古怪,不是谁都肯医治,至今还待在皇宫里,也不过是为了萧衍。
想到萧衍,她又燃起了希望,对了,她去找萧衍,让萧衍去说,说不定柳太医肯出马。这样想着,她迫不及待地进了书房,开始研磨准备写信。
正月里这段时间,谢长宁总能收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想到萧衍不能出门,必然错过了很多正月里热闹的景象,便隔三差五差人送去一些东西,小灯笼、一挂鞭炮、福娃娃等等,甚至偶尔兴起了还让厨房煮饺子做元宵。
而对萧衍来说,收到信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迅速将信拆开,仔细阅读起来。
读完之后,不由面色凝重,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小厮凌云:“去皇宫里把柳太医请来。”
“王爷你又不舒服了?”凌云紧张地看着萧衍,“还是谢小姐不舒服了?”他难得看到自家王爷与哪家小姐会这般亲近,更是对谢长宁佩服的不行。
饷娴牡屏,再看看王爷书案上摆着的福娃娃,王爷一件都不肯丢,全都妥帖的放着,王府里看着也多了人情味。
“废话忒多,让你去你立刻去就是了。”还不确定谢长安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现在说出来,多半要让有心人的耳朵捕捉了去。
凌云打了个哈哈,连忙小跑着走了。
萧衍看着他关上门,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视线扫到了那个书案上的福娃娃,红彤彤的的小瓷娃娃抱着一张福字,笑得眯起了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他看着看着,忽然勾起了唇角,那个小姑娘总是送些礼物过来,让他越来越在意。
叹了一口气,他将信纸折好,想要找个地方放起来,想了想,又抽出,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字体隽秀,每个字都十分饱满,墨迹还带着一股清香。他手指捻了捻信纸,又眼神挣扎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炭盆,最后长舒一口气,将信纸放了进去。薄薄的信纸,瞬间化为了灰烬。这些事情,让人看去了,终究是对她不好的。
对于谢长宁来讲,她写信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忌到那么多,谢长安突然生病,实在是令她心焦。
她坐在谢长安的小院里,看着侍女婆子们进进出出,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因为自己岁数还小,怕也染上病,谁都不肯让她进去,不能帮上忙也就算了,偏偏王氏也在里面,悉心照料着谢长安。这让她这个当长姐的,更不踏实,竟然没能为母亲多分担些。
“小姐,您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不若等柳太医来了,您再过来?”现在天儿还没有回暖,浅碧就怕谢长宁着了凉。
谢长宁长吐一口胸中浊气,缓缓道:“可查出来点什么?长安生病前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浅碧黯淡道:“奴婢没用,将小少爷房里里里外外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没错,谢长宁怀疑是有人使坏,她原本以为有人将染了天花或者水痘的人身边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带了进来,大夫却说不是天花也不是水痘。
先是没能护好自己的妹妹,她万万不可能再让这弟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将那些侍女婆子们看好了,别让她们再折腾出来点什么。”随口又问道,“绛朱呢?”
“绛朱之前在小少爷身边待了,奴婢担心病会传染,便让她现在里面伺候着,别近您的身了。”浅碧也是忧心忡忡。
“大小姐,”一名侍女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少爷回来了,正往这边走,还有端王。”
谢长宁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柳太医可来了?”
那侍女连连点头,谢长宁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的感觉,她整了整仪容,脚步匆忙地迎了出去。
刚出了小院,便看到以萧衍与谢长君为首的一行人走了过来。
待人到了跟前,谢长宁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她低下头,缓缓行了个礼:“见过端王爷。”
萧衍抿唇:“不必多礼。”
谢长宁刚一起身抬头,便先向萧衍身后看去,只见萧衍身后站了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样貌平凡,神色漠然,斜跨着医药箱,半分注意力都不曾匀给谢长宁。
对于谢长宁来说,这些统统都没有关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