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并不知道自己这四十九天是怎么熬过去的,日日放血,她脸又白了一层,手臂上交错着许多的伤痕。狰狞,让人不敢直视。浅碧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她的小姐,就这样付出,原本光洁如玉的手臂,如今,又成了什么样子呢?
呼吸滞了滞,浅碧为谢长宁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汉服,这样,庄重大气。
“好了,看你这模样,就好似我被欺负了一样。”谢长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刚刚往外走了两步,却是一阵晕眩。
“小姐……”浅碧连忙扶住谢长宁,“要不,坐着软轿到门口吧。”
“不用,”谢长宁伸手推开了浅碧,“我哪里就那么虚弱了,让祖母和母亲知道一定会多想的。”她扯了扯嘴角,祖母在神医的治疗下已经能说话。神医还赠了一副方子,让祖母好生调养。
谢长宁努力稳住步伐,款款走到门口,上了马车。
“今日,就是最后一日了,从此以后也不用放血。他也可以好起来了。”她靠着后面,淡淡开口。
浅碧为谢长宁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等这几日结束,一定要给您好好补一补才是。”因为持续放血入药,一干药材谢长宁并不敢多用,甚至一些食物也忌了口。
“如果不好吃,而是要罚的。”谢长宁笑了笑,眼帘垂下。
一日又一日,她等待这一日不知道该有多心急。所幸,竟没有波澜再起,说来也可以是安心了。
“跟我来吧。”神医淡淡看了一眼谢长宁与萧衍,带着他们二人去了一间偏僻的屋子。不知他是如何从端王府内找到这种地方的。屋子内仅有两张石床,中间仅有一人空隙。
阿花盘旋在墙角,是不是吐着信子,想要吓到新进来的谢长宁和萧衍,奈何这两个人都不愿意搭理它。它有些蔫了,又换了个角落待着。
屋子有些阴凉,刚进来的时候,谢长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疾病缠身已久,想来将子蛊引入你体内的时候,会万分疼痛,切记千万不要抗拒。”神医转头看向萧衍。
萧衍格外心平气和,拉了拉谢长宁的手:“她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唯一担心的,便是她承受了四十九日之痛后,还要再忍受疼痛。
“不会,就如同一开始将母子蛊种入她体内之时一样,不会有别的感觉。
萧衍长舒了一口气,与谢长宁分别躺到了一张石床之上。
神医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了一系列的家伙。他将萧衍的手拉来,然后割破了他的手腕,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又拿出一个小瓶子,不知道在他伤口周围涂抹了一些什么,一时间异香充盈了满屋。谢长宁忽觉自己体内的蛊虫有些躁动。
神医又割破了谢长宁的手腕,一枚金针扎在了她小臂上一处穴位,接连又是几针,连续向上扎去。而后将谢长宁手腕上的伤口贴住萧衍手上的伤口。
谢长宁扭头看着,蛊虫似乎果真从皮肤下面缓缓移动,慢慢到了伤口的地方。她忽然想起来了神医的话,不由扭头去看萧衍,不知道会不会很疼。蛊虫顺着两人伤j□j接的地方,进入了萧衍的身体。萧衍呼吸逐渐放缓,却不见他皱一下眉头。
神医将二人的手臂放回原位。最后捋了捋胡子,男女之间最为不可思议。竟让真能坚持至此,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否会走到最后了。
他祖父年轻之时,亦曾为一对看起来甚为和谐的男女种过同命蛊,可惜,最后真相大白,那男子对女子欺骗太多。女子最后终于看明自己的心意,再也不肯回到那男子身边。
谢长宁长呼了一口气,却忽然看到神医手上动作迅速,将她身上的金针取下之后,一根一根扎到了萧衍的几处穴位,而萧衍,竟是闭上眼睛,似乎沉沉睡了过去。
“神医,这是……”谢长宁坐了起来,满面不解。
“之后蛊虫需要在他周身游走,其中疼痛大约是你四十九日之痛相加一般,若不让他昏睡过去,恐怕难忍。”
谢长宁慢慢看着萧衍,深吸了一口气,如此也好。等他睡醒,一切都好了。他今后,便能如同正常人一般,再也不惧寒,也不会每逢冬日就腿脚隐隐作痛。
“我会开下一副药,之后再好好调养一番,他就如正常人一般。只是,你要格外留心你的性命,一旦你有所受伤,他必然有同感。你身上有钻心之痛,他亦会有。”
谢长宁摸了摸鼻尖,为了他,应当好好珍惜自己。她恋恋不舍看了萧衍一眼。
神医离开盛京之日,当真带走了萧齐。萧齐恋恋不舍地拉着萧衍和谢长宁的衣袖,有些纠结:“谢姐姐,你和萧叔叔一定要好好的,等过两年,我会回来看你们。”
谢长宁摸了摸萧齐的头,不想去纠正他的称呼。反而是谢长安,摆出了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在盛京等着你。”
萧衍勾了勾唇角:“好好跟神医学,不用挂念我们,待你真正长大成人,我送一份礼物给你。”
“神医,多谢您了,千里迢迢赶来……”谢长宁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感激。
老神医摆了摆手,哈哈笑道:“老夫一生就好收徒,如今来盛京一趟捡了个好苗子,也不算白来。这个孩子,老夫定会好好教导。不出五年,他便会超过柳风絮那小子。”而后,慢悠悠转身,身手敏捷地跳上了马车。
五年,那时候萧齐应当也不过十三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