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上官采慢慢地放开手:“顾先生,你来庆云镇的时间不长,可能不知道我跟紫均、还有她相公施明书之间的关系。我们是好朋友,紫均的相公失踪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她的身体状况,我当然是最关心的。”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不会在病人背后乱说的。好了,现在你知道你的好朋友怀孕了,你又能怎样?据我所知,庆云镇的风气还没有开化到允许一个已婚男人,这样去关心另一个已婚女人吧?”顾长青话里有话。
“顾先生……”
“上官公子,你以为做一个烂好人,就可以帮到紫均姑娘了吗?也许你的帮助只会害了她呢?好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你要是有心,又不怕被人误会的话,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帮我照顾一下紫均姑娘。”
“那你呢?”上官采真的是关心则乱,在顾长青面前,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顾长青指了指外面的马,说道:“我得和蓝七赶去蔺家庄,看看紫均姑娘喝的药,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哦——,那,那你们快去啊——”只要是对蔺紫均好的,上官采都可以接受,他不在乎顾长青表情里的嘲笑。
更不要说什么被人误解了。
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误解他,他也要拼尽全力地保护蔺紫均。
上官采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锦儿,比蔺紫均更为凄惨绝望。
蔺锦儿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中,面对公婆脸上的笑,勉强咧了下嘴,说声累了,转身就要回屋。
月儿醒来就没有见过娘亲,这会儿突然见到,欢快地伸出双臂,要蔺锦儿抱抱。
“锦儿啊,谢谢你给老头子抓的药。采儿都跟我们说了,要不是你找到顾大夫,就他住的那个地方,一般人还真是寻不到呢。”上官夫人一脸关切地问道:“我听采儿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要不要看看大夫啊,有了病可不能硬撑着。”
“我没事,娘,我进屋睡会儿就好了。”蔺锦儿躲开忆儿的手,她身上脏,儿子娇嫩,不能让他被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娘带脏了。
她生怕控制不住,狠心地扭过头,进屋后,“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听采儿的语气,两个人不是合好了吗?怎么这……”上官夫人嘀咕了一句,见孙子嘴巴瘪着,就要哭出声来,连忙哄道:“哦,月儿不哭,月儿不哭,娘是累了啊,不是不喜欢我们月儿……”
蔺锦儿靠在门后面,泪水不可遏制地流下来。多好的公婆啊,多可爱的儿子啊,还有上官采,明明自己没有跟他一起去抓药,他却把在公婆面前撒谎,如此体贴。
为什么她以前就从来不曾发觉这些,从来不觉得身边的人对她的好?
听着婆婆远去的脚步声,蔺锦儿终于控制不住,身体顺着门框,无力地滑下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哭累了,感觉身体被掏空了,锦儿走到墙角的铜镜前,看着镜中的女人:蔺锦儿,你自己做的事,得自己去了结,不能让家里人跟着受累了。
她默默地抓起化妆桌上的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钗,反手插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