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走进这条巷子。蔺锦儿手心出了密密的一层汗。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蔺小强再说什么花言巧语,或者各种威逼利诱,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那根坚硬的银钗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
哪怕是事情败露,她要以命相抵,至少没有人会知道以前发生过的事。这样,将来月儿长大了,才不会以她这个母亲为耻。
过了晌午的空气都是热的,特别是窄小的巷子没有树木的遮挡,又经受过当头太阳的暴晒,人一走进去,更是闷热难耐。蔺锦儿头脑里像是装着一盆滚烫的开水,随时都会倾泄出来,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
第一户住着那个叫蓝七的下人,此刻他家的院子门大开,但里面空无一人。
第二户住着那个奇怪的大夫顾长青,他家的院子门也是大开。蔺锦儿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一下她经过时,那主仆二人射过来的目光,该有多么鄙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最后一次从这里经过。
蔺锦儿摆正姿势,一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样子。
过了顾长青的大门。
可是锦儿很快退了回来,她看到了什么?顾长青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不,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进了屋内。
是上官采?
他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已经帮公公抓药了吗?蔺锦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屋子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想起蓝七那张凶恶的脸,锦儿想还是退也去吧,免得被他发现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万一他口不择言,在上官采面前乱说一通,那她和蔺小强的事情说不定就暴露了。
“紫均,求求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出一点点意外了,紫均……”
锦儿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走错了地方?蔺紫均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跟上官采在一起?她的脚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门外。
“紫均,你怎么这么傻呀?我说过叫你搬到镇上来住,这样我才好照顾你和忆儿,可是你偏不听。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叫傻子回来后,我怎么跟他交待啊?”
上官采的声音中充满着深深的愧疚,几乎是声泪俱下,他一会儿责怪蔺紫均不听他的话,一会儿又痛斥自己没有坚持主见,才害得她有此一难。
“紫均,求上天保佑你,保佑你一世平安。老天爷啊,有什么劫难,都冲着我上官采一个人来吧,不要再为难这个可怜的女人了。紫均,我不管,等顾大夫他们一回来,我就去帮你找一处宅子,你和忆儿都搬到镇上来住……”
恁是大热的天,屋外的锦儿也觉得寒冻得瑟瑟发抖。蔺紫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上官采到底是谁的相公啊?枉我蔺锦儿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维护你们父子的一世清白。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围着这个讨厌的女人转?
锦儿悄悄地退出来,没有再往蔺小强的家中走;而是回头,出了巷子,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