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攻坚的防护营在激昂鼓点声中踏上了满是砖石的缺口,缺口处层层叠叠满是尸体,有明军的,但大部分是乌真哈超和包衣的,一具尸体被城楼上推下的石块砸成了两段,一段在城内,一段飞到了城外,花花绿绿的肠子拖得满地都是,防护营一连连长蔡火根指挥着士兵小心跨过砖堆,爬过那门红夷大炮,城里静悄悄的,当先进入的两个排还没见到敌人,士兵们进入缺口后立刻以十人小队为单位,相互掩护着朝城里搜索逼近……
就在这时,城头响起凄厉的响锣声,城墙上无数滚油,金汁,檑木和弓箭雨点一般的落了下来,尽管士兵早就防范,但这一波袭击还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对于全身盔甲的防护营来说,最怕的是檑木和大石块,进入缺口的三十多人包括连长蔡火根直接被砸死大半,剩下几个没死的腰部断手断脚,要不被石块砸中,喷着血连连后退,前排明军成片倒下,夹杂在防护营中间的特种兵和燧发枪兵架起火铳,朝着城墙猛烈开火,无数鞑子甲兵惨嚎着从城墙上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石块上……
就在这时,城里夹道两侧冒出无数乌真哈超,他们朝着缺口处的明军瞄准,火铳上的火绳嘶嘶的冒着火光!
“快伏倒!”不知道哪个士兵喊了一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福临心至,想起了训练课中防范火炮等火器的要点,他这一嗓子挽救了许多反身瞄准着城头燧发枪营士兵的性命,尽管这个士兵最后没能活到领取军功的时候。
乌真哈超火铳才打放完毕,缺口前方一队马甲也闪了出来,对着队形散乱的明军万箭齐发,在这个不死不休的时刻,双方都打红了眼。明军进入缺口的士兵受到三面夹击,还要防范头顶,在这种三维立体式夹攻下瞬间死伤大半。残余的士兵想退回来,哪里退得回来?后面缺口填满了排队进城的士兵。前面的想退出去,后面要挤进来,结果所有人在缺口挤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个时刻,缺口处的明军骇然发现,衣推着一门体型庞大的五百斤铁炮过来,黑黝黝的炮口正对准了他们这里!
“冲上去拼了!”不知道哪个士兵绝望中喊了一嗓子。前排明军瞬间爆发了勇气,猛的朝三个方向分流,缺口处的拥挤立刻得到缓解,更多的明军冲了进来。
前排明军冒着头顶雨点一般落下的大块礌石。大桶滚油,与还在填装的乌真哈超接上了火,但他们只冲了六十多步立刻遭到强有力的狙击,那队马甲动作整齐划一,挽弓。拉箭,射击,摸下一支箭,瞬间便朝着明军射了两轮箭雨,一个身穿皮甲的士兵没冲两步。就被箭雨射成了刺猬。
第三燧发枪营二连教导官黄城仁刚刚跟随三排进入缺口,前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就像狂风吹过一般,挡在前面黑压压的士兵全不见了,无数血水飞溅他一脸,他眼睁睁的看到前面的一个连文书身子变成两截飞越他的头顶,黄城仁摇晃了两下,有些愕然的望着对面升腾起的一大团硝烟,他低头望着自己身体上几个巨大的血洞狂喷血水,一头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三排被这一炮打死近三十多人,缺口处到处是凄厉的惨嚎声,但空出来的地方立刻又被后面跟进的士兵身影填满,趁着守军火力间歇,更多的士兵越过头顶的死亡地带,朝着埋伏在两边的乌真哈超迎了上去,一时间缺口方圆百米的范围内到处都是火铳声,腾起的硝烟把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士兵们只能听到四下惨叫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战后,许多幸存的士兵在总结战斗经验时纷纷表示,正是靠着硝烟的掩护才活了下来,他们的总结让雷霆师在以后的巷战中又多填了两种武器,浓烟弹和辣椒弹。
城门口的血战持续了三个多时辰,层层叠叠的尸体几乎把缺口都堆满,正前方那门火炮早就过热炸了膛,而守军在明军的逼迫下,已经退守到了内城附近,更多的士兵涌了进来,南城城门口,许多后勤营的士兵急切的清理障碍,希望能早些打开南门。
太阳升得老高,毒辣的阳光照射在每一个人头顶,整个南城弥漫着浓郁的血腥,辛辣的硝烟中,杨波举着千里镜,头部微微前倾,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报!正白旗开北门,欲弃城逃窜,前锋骑兵已经和何大人所率的两个营接上了火,骑兵营已经赶往救援,目前战况激烈……”塘马流水一般的进出大营,把各处的情况汇报回来。
“北门何大人人少,若是鞑子全力逃窜,恐怕堵不上口子?”王小羽急匆匆的跑来汇报。
杨波摇摇头,道:“我手里也没有兵力可以抽调了,铁牛那边口子更不能松开,你告诉何九,让他们死死拖住,只要收拾了城里的鞑子,北城就不怕他们翻上天去。”
王小羽愁眉苦脸的转身,对求援的塘马道:“大人这边也无兵可派,能不能堵住就要看何大人的了”
那个塘马愕然抬头,仿佛有些不可置信,过了半响又问道:“何大人说,能否分几门火炮过来?”
王小羽望了望杨波举着千里镜的身影,叹了口气道:“没有!”
两人一阵对望,王小羽心中不忍,悄悄附在塘马耳边道:“若是何大人不支,可向李大人求援。”
望着那个塘马失落的背影,王小羽重重叹了口气,何九那边只有第一燧发枪营的两个连,防护营一个连,救援营一个连,加上骑兵营不过两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