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低笑，戏谑地看着她，“之前怎么不说？我都点了，难不成再退了？”
“还怪我咯，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马晓骁直起身子，插着腰，提高了嗓子，活像一个怨妇。
程浩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好我们在包间。”
“啥？”马晓骁环顾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尴尬地捋了捋耳旁的碎发，坐了下去。
不久，服务员端来了饭菜和一瓶白兰地。
马晓骁闻了闻鲈鱼，然后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程浩的碗里，“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鲈鱼吗？”
程浩看着碗里的鱼肉，愣了愣，然后夹起来放进了口中，细嚼慢咽，唇齿留香。
“为什么？”
马晓骁放下筷子，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可是不管她怎么想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突然脑中一阵嘶痛，马晓骁痛苦地护住脑袋，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程浩沉默地盯着她，“你怎么了？”
马晓骁抹了抹眼睛，冲着他微微一笑，“没事，因为鲈鱼没有刺啊！我嗓子细，容易卡着刺。”
她的笑容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洁白的牙齿随着殷红的唇瓣弯成月牙的弧度。
程浩的手指握紧酒杯，胸腔中的疼痛渐渐散发全身四骸。
还记得那个冬天，同样的场景，女人同样的话语。
“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吗？”
“什么？”马晓骁疑惑地看着他。
程浩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将杯中的白兰地一口饮尽，看着面前的人，自嘲地苦笑着，“我是问你，你怎么样？”
马晓骁抿了抿嘴角，“我没事，就是……脑袋疼嘛，我都习惯了。”
“你之前和我说，你脑袋疼是从小的病？”
“是啊……于洋和我说是我从小的毛病，不过我不记得。”
马晓骁耸了耸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到自己碗里。
“不记得？”程浩深邃的眸子划过一道暗光，“为什么不记得？”
马晓骁抬起头，嘴里咀嚼着鱼肉，扯了扯嘴角，“有一天，我突然醒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都犹如新生事物，格外新鲜。”
“什么时候？”程浩猛地站起身，按着她的两肩，声音抑制不住地在颤抖，“什么时候失忆的？”
马晓骁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
程浩放开了她，心口骤然收紧，眼神渐渐黯淡，“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没……没事，就前几天……我认识你之前几天。”
“之前的事情，什么都记不起来吗？”
马晓骁摇了摇头，“什么都记不起来，每当有一点影子的时候，一阵剧痛后，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程浩失神地看着她，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眼眶里晕着泪光，“快吃饭吧！”
马晓骁抬起眼望着失魂落魄的男人，缓缓将手搭在他的手背，“吃，吃饭吧。”
“嗯。”程浩收回手，夹了一块鱼肉到她的碗里。
马晓骁含眉低笑。
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那个白茫茫的下雪天，同一个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话语，同样的笑容。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冷淡中带着细致温柔的他，她也还是那个美丽大方的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