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王陵。
夜明珠耀眼如繁星,银河倒悬,八根青铜顶柱围着青玉棺椁。
似有王者魂魄在此沉睡。
鸦神容颜绝世,倾天下之美,笑意藏在黑暗之中,邪肆而阴冷。
将所有反抗,踩在身下。
慕颜夕静默的站着,了无生趣,轻轻的呼口气,说:“我可以跟你走。”
鸦神语气柔婉,“条件。”
“让萧墨染带着沈凝和叶纯白离开,南疆所属,不得追杀。”
鸦神唇线稍弯:“可以。”
慕颜夕垂着眼眸,走到萧墨染身边,抬手想要拢上她肩膀的头发,被她下意识的避开,慕颜夕怔怔的看着手,空落落的似要空到心里,也罢,自己一身去不掉的血腥罪孽,和清心阁,和她,便是天壤之别了。
她低低的笑着,“鸦神无人能敌,道长,我不能再护你出去,望你珍重,世上并非身为友人就不会背叛你,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就会把你推进深渊,像我一样。”
萧墨染眼眸沉寂,不声不响。
慕颜夕摘下手腕上的玉珠,慈航坐像悲天悯人,却散着些细小划痕。
似是早已预示她们现在的情景。
放到萧墨染手上。
慕颜夕身边越来越冷,黑的看不见光。
缚魂镜死气沉沉,衬着玉珠光泽愈发暗淡。
萧墨染慢慢握紧玉珠,带着慕颜夕的温度。
她走到鸦神面前,珠光之下,容颜苍白而精致,仿佛没有比她此刻更美的时候。
慕颜夕挺直的背躬着,一点一点跪下去,声音低沉恭敬,“尊上。”
鸦神笑如桃花,艳的天下独绝。
在她就要跪到地上的瞬间,被大力拉起来,萧墨染手执缚魂镜,站在慕颜夕身前,夺目金光将她们笼罩在其中,她神色沉的没有温度,眼里的坚持却一如既往。
鸦神乌黑的眼眸骤然冰冷,连空气都冻住。
黑色流光轻易划破萧墨染金光防护,她只觉脖颈一凉,已是有条细细的伤痕浮现。
萧墨染猛地一道法诀印上缚魂镜,金光大放,像是逐散黑暗的阳光。
黑色流光铺天盖地,将所有光芒压下,笼成一团,如漆黑的暗夜。
金光迅速的消减,快到不可思议,眨眼间只剩薄薄一层,啵的一声碎了。
流光迅猛阴冷,似有阴魂厉鬼含在其中,萧墨染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她再镇静也掩不住心里的惊诧,清心阁第一弟子,挡不住鸦神一招半式。
骤然盛放的火焰,炽烈如有实质,温度一升再升,嘹亮凤鸣响彻,澎湃火焰席卷黑色流光,似是焚着会挣扎的活物,许久才燃烧殆尽。
鸦神勾着唇,精致的下巴微扬,望着火中的凤神,“鵔鸃?”
凤神翎羽华贵优美,烈焰蒸腾,鸣唤清脆桀骜,生三足,长而有力,仿佛能开山裂石。
刮起飓风,衔着熊熊烈焰狂涌而上,周围青铜被高温熔化,古老金字遗刻损毁殆尽。
瞬间将鸦神笼罩其中。
一下就不见了。
黑袍人急怒,却在靠近之时就被蒸腾气化,衣服骨头都燃尽了,面具熔化带着烫人温度粘在脸上,揭不下来,生生揭下一层脸皮。
突然绽放的猖狂笑声,放肆张扬,含着天地臣服的阴冷威严。
火焰骤然暴散,凤神一声嘹亮哀鸣,狠狠摔在地上。
鸦神绝美,容颜不染凡尘气息,黑色礼服阴森冷寂,狠的那般纯粹。
毫发无伤。
她瞥一眼地上死而不僵的凤神,轻声说:“你就是真的鵔鸃又如何?苍鸾我都杀的了,何况你一只命格残损的凤神,多少年都不长进,跟那只死狐狸一样。”
凤神火焰散去,慕颜夕趴在地上,喘了许久,费力的站起来,一点点靠近萧墨染。
萧墨染眼前恍惚一片,她知道慕颜夕和鸦神斗法,她知道凤神噬人的高温,可她躲不开,适才的黑色流光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割碎了,残留在身体里。
重重暗影让她根本看不清。
慕颜夕站在萧墨染身前,眸光绝然的沉进黑暗之中,她似乎听到自己问:“道长,我杀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要救我?”
萧墨染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生气悄悄流逝,她说:“死者已矣,你担着妖族的天下,我不曾为苍生做过什么,以一生功德偿还,只求保异族一息尚存,你不能死,你罪孽滔天,也需去赎。”
慕颜夕沉默了下,轻笑道:“我想听实话,墨染。”
萧墨染再也撑不住,靠着她,唇色苍白如雪,低低呢喃,“我不想你死在他人手上。”
慕颜夕叹息,真是清心阁的弟子,古板的可以,临死都不会说些好听的话。
鸦神看够了戏,已经没了耐性,漆黑流光诡异危险,似在她身后张开庞大羽翼,撕裂一切的黑暗。
“罢了,不过一只蛊王。”
黑暗流光仿佛狂风暴雨,天地之威。
萧墨染五感不清,身姿依旧挺的笔直,缚魂镜金光从未有过的夺目,浮现古老金色符咒,渐渐化成慈航身像,空中如有一声洪亮道号。
无量天尊!
金色符咒竟然能和黑暗流光对峙,分毫不让,隐隐有压倒之势。
可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强弩之末。
鸦神蓦地踏前一步,“锁魂禁咒?!你是那人的弟子?!”
黑暗流光骤然收敛。
金色符咒轰的爆裂,青铜平台天摇地动,裂开深深的鸿沟。
萧墨染晃了晃,被慕颜夕一把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