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跟着裘卿妤进门,便急着想要追问些什么,却被裘卿妤抬手制止了,裘卿妤示意黛玉坐下,镇静地道:“黛儿,你别担心,煜儿和你父亲都不会有事,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母妃,”黛玉深呼了口气,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了下去,“是黛儿急躁了。”在裘卿妤镇定的态度下,黛玉终于也冷静了下来,这才想到凭裘卿妤的医术,虽然不至于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境界,但是遏制一下瘟疫、时疫,应该不是没有可能的。庄煜和林海是去救灾,灾后可能会爆发时疫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没有料到,自然也会提前做好准备。
裘卿妤却是微微一笑,还有心情调笑黛玉,道:“黛儿会急躁,这正表示黛儿担心煜儿,母妃可是不会怪罪的。”
“母妃!”黛玉的脸不由得泛起红晕来,嗔道。不过看裘卿妤还有心情开她的玩笑,黛玉心底对庄煜和林海的处境便越发有底了,担心也还是担心的,只是不如之前那般烧心灼肺一般地煎熬。
裘卿妤开了一句玩笑,便收起了戏谑的笑容,轻咳一声,正色道:“黛儿,这次的事情,母妃正要和你说,计划的后续,可能还需要你和母妃一起演一场戏。”
黛玉听了,立时便端坐着,双手放到膝上,道:“母妃请说。”黛玉觉得自己刚才急吼吼地回府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微微有些难为情,但心底到底是对庄煜和林海的担心占了上风,忍不住想要从裘卿妤的口中得到证实,才能稍稍消除她内心的恐慌。
黛玉是裘卿妤养大的,自然清楚她的一些小动作,见她这般,便知她定是紧张了,而且心里对庄煜和林海的担忧,也并没有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消除掉,不过这种状态,倒是刚刚好来演出接下来的戏码。
裘卿妤对黛玉道:“煜儿此去,本就担负着引蛇出洞的任务,所以,他会遇到危险,这我原先就有所预料。这些年来的暗潮涌动,也是时候找个契机叫他平息了。”
黛玉本身就是个聪慧敏锐的人,这些年来,见的、听的,都不少,裘卿妤等人也会有意无意地告诉她一些隐秘的事情,只叫黛玉记在心里,断不能和旁人说罢了。所以此刻听了裘卿妤的话,便隐约知晓裘卿妤所指为何,一时间,原本放平的心,竟又急速地跳起来,小脸也显出几分苍白来。若仅是单纯的瘟疫,虽然危险,但裘卿妤一定会帮庄煜做足准备,黛玉还没有那么担心;但是,一旦添加了人为的因素,这里面的变数就大了,危险系数自然也随之增大。
裘卿妤见黛玉这般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总觉得自己那个傻儿子这些年来的守护,终究是有所回报的,若是成了夫妻,却培养不出男女之情来,她倒是会愧对这两个孩子的。
不过裘卿妤到底心疼黛玉,可不舍得急坏了她,便连忙拍着黛玉的手,道:“黛儿别担心,我们既然早已料到这般局面,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绝不会叫煜儿出了事的,还有你父亲,皇上正是重用他的时候,若无把握,也是绝不会让他亲自去灾区的。”
黛玉勉强一笑,强自镇定下来,只那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掌,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慌乱:“母亲,你方才所说,需要黛儿演什么戏?是不是只要黛儿做到了,煜哥哥和父亲……平安的把握就更大?”
“是的,”裘卿妤暗叹一声,伸手握住了黛玉的手,“煜儿他们落入险地,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若是我们表现得太过平静,难保他们会发现破绽,继而再度对煜儿他们下手;可若我们表现得太慌张……”
“却也太虚假了。”黛玉顺口接道。是的,诚恪亲王府的女人,可不是那等软弱没有主心骨的人,哪怕是黛玉这个小姑娘,这些年来随着裘卿妤,也学了些儿干脆果敢。
黛玉一旦想通了这点,便觉得肩膀之上有些沉重,却又奇异地生出了些勇气来,朝着裘卿妤重重地点头,道:“母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我母亲那里,请母亲准许我仍然回去……”
“你母亲那里还需要你的照顾,回去也无妨。”裘卿妤点头,“只是因着某些关碍,我希望你不要把真相告诉她,免得有心人从她那里套出话来。所以,你必得彻底瞒着她你父亲出事的所有消息,不论真假。”
黛玉想裘卿妤怀疑的,怕就是贾家人,只要一想到贾家人对贾敏的诸多算计,她就不觉得他们是冤枉的了,心底反而觉得,这段时间,一定要防着他们到贾敏面前说东道西的才好,所以对于裘卿妤的提议,自是点头答应。
接下来,裘卿妤又嘱咐了黛玉一些细节,婆媳二人这才分开,各自行动。黛玉仍是出了王府的门,坐着马车回去林家,靠得近些的丫鬟婆子可以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却是倔强地不曾让眼泪落下来,紧抿的嘴角,透着一股坚毅。
黛玉还没回到林家,半路上便见着了郑嬷嬷派来的人,说是贾家来人,强硬地要求见贾敏,这会还在僵持着。
黛玉小脸一沉,裘卿妤果真没料错这些人,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就登门了,他们难道不曾顾忌半分贾敏的情绪和病情吗?
黛玉吩咐马夫加速行驶,很快便到了林家,一进二门便见以邢夫人为首的一群贾家人正气势十足地和郑嬷嬷等人对峙着。
“这是怎地了?莫不是趁我父亲离家、母亲病重,打算欺上门来了?”黛玉寒声道,听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