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时候, 两人去扯了结婚证。
这件事沈翊那边除了林老爷子,家里其他人都知道, 包括张嫂。但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在没有串通过的情况下一致没有告诉林老爷子。
于是林老爷子知道的时候,胡子都要气飞了。
听沈翊说起这事,云初岫忧心忡忡:“那你记得给外公买几副假胡子啊。”
沈翊好笑地看她:“一副还不够?”
“一副?你也太抠了。”她难以置信地道,“谁知道以后外公会被我气几次啊,多准备一点,还能随他老人家高兴换着戴呢。”
沈翊:“……”
为了安抚被气得伤了心的老人,春节云初岫跟着沈翊去林家过了。
其实此前她有来过林家几次,林老爷子次次见了她都冷着脸,说话也不怎么好听, 但到底都没把她赶出去。
甚至席间她还能看到一两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云初岫没有深入探究这是沈翊知会张嫂的,还是林老爷子的安排。
到了门口,沈翊还要把车停去车库, 云初岫就先下车拎着东西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林母。
云初岫甜甜地叫人:“舅妈。”
林母应了一声, 笑眯眯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快进来, 外面冷吧?阿翊呢?”
“就在后面,他停车呢。”云初岫换了鞋,边解围巾边答, “还好, 车上开了空调, 就下来这么一会儿, 不是很冷。”
林母看着手里一袋又一袋的东西, 有面粉、韭菜、猪肉, 还有一些水果,“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之前你们说的那些菜都已经买回来了。”
云初岫接过来,往厨房走,“这是一会儿包饺子用的。”
林母闻言有些意外。林家的年,从来没和饺子沾过边,更何况还是自己包。
她看着云初岫的眼神,愈发柔和。
这个年,和以往不同了。
云初岫放完菜出来,林老爷子、林父和林母在客厅坐着。林老爷子板着脸扫了她一眼,随即转开眼珠,仿佛没看到她似的,和林父继续说话。
云初岫没事人一样:“外公好。”
林老爷子没理她。
她也不尴尬,看向林父,笑着叫道:“舅舅。”
林父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应了一声。
这时林老爷子发话了。他冷哼道:“你们倒是对外人推心置腹挺快。”
这话显然是对林父林母说的。
林父林母笑容变得无奈,林父好声劝道:“爸,都是一家人,孩子们过得好,您还说这种话干嘛呢?”
林母也说:“是啊,爸,现在阿翊的终生大事解决了,咱们接下来操心操心林麟那小子就行了。”
林老爷子恼火地一拍沙发扶手,吹胡子瞪眼道:“怎么,这丫头是什么香饽饽啊人人都要喜欢她,我就不喜欢了怎么着?你们两个也帮着他们瞒我一个老头子,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
林父林母对望了一眼,没做声。
云初岫站着听了老半天,终于瞅着空档可以说话了:“外公,我当然不是香饽饽啊,您不喜欢我我也知道,而且就这个问题,我以前就说过了,您喜不喜欢,无所谓。”她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取了个橘子,剥开,“反正我和沈翊已经领证了,他喜欢我就行了。”
一提领证这事林老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结了婚还可以离!”
云初岫扒下一片橘肉扔进嘴巴里,甘甜的橘子汁在口中炸开,溢满齿间。她又扒下一片,然后把手中剩下的递给林老爷子,跟没听见他刚刚的话似的:“这橘子不错,您来点儿吗?”
林老爷子气呼呼地一挥手,烦躁地撇开头:“你别在我眼前晃,看了就烦。”
“哎,好嘞。”
云初岫迅速地扒完橘子,把剩下光秃秃的橘子皮小花扔进垃圾桶,拍拍手去了厨房。
今年沈翊让张嫂早早地回家过年了,而年夜饭,由他和云初岫一起准备。
沈翊进门的时候,发现林老爷子脸色比想象中的还臭。他愣了愣,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致猜想,随即镇定地叫了圈人。
林老爷子对自己亲外孙还算和颜悦色,至少给了声冷笑作为回应。
沈翊也不去二次激怒他,打完招呼就进厨房了。
林老爷子余光瞄见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就去找自己媳妇,气得胡子直颤,沉声喝道:“站住。”
沈翊停下,转过身面向他,尊敬道:“外公,您有事?”
林老爷子呛他:“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话?”
“能。您说,”沈翊摆出倾听者的态度,“我听着。”
“……”
一个给气受,一个给糖吃。
林老爷子和一腔火气在胸腔里来回兜转了个百八十来遍,怒到嘴边,看着外孙一脸平静乖顺的表情,嘴唇颤了颤,又把怒火咽了回去。
林父很有眼力见儿地倒了杯茶递给老爷子:“爸,喝杯茶清清火。”
林老爷子瞪他一眼,还是接过来喝了。
喝了茶,他放下杯子,赶小狗似的对沈翊摆了摆手,心烦得不看他:“不想说了,你也别在我眼前晃。我一条老命迟早被你们两个气死。”
沈翊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厨房里小姑娘花蝴蝶似的,穿着张嫂平时用的碎花围裙,嘴里哼着歌,手上菜刀利索地碰在砧板上,哆哆哆地响。
她回身从架子上拿菜,顺便看见了正好进来的沈翊,手里抓着把小葱,朝一边的黑色塑料袋努了努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