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事。”原来是个梦,萧雨微微娇喘。
琴香走到近前,看到萧雨惨白的脸色,不禁凝眉,拿起香帕为她拭汗,轻声问道:“小姐,这是做噩梦了?”
萧雨慢慢平静下来,牵牵唇角,淡淡说道:“琴香,我没事,你回去睡吧。”双眸极温柔体贴,琴香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片刻后,点点头,扶萧雨躺下,一步三回头的拿着夜灯出去了。
萧雨瞪着大眼睛,仰面看着纱帐,暗暗思忖着:刚刚那个梦,怎么那样真实?为何洛天萧看不到自己,表小姐萧语看不到自己,而洛天舒却好像看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那眼神是要说什么?
萧雨再无法入睡了,看着窗外已有黎明之色,起身披了件纱袍轻依窗边,心道:表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那人并无任何心念传递,萧雨颦眉蹙额,黯然轻叹。
凝神间,萧雨复又想起林承恩说的许多话,还有老夫人的处处隐瞒避而不谈,小心谨慎的神情,越想越觉得萧家之事定是另有隐情,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让洛老夫人如此为难呢?
一丝丝的脉络在萧雨的脑际中理顺着,可想到洛天萧请命与自己同去萧家,那么洛天舒呢?那天晚上,他说过要帮自己的,想到这儿,萧雨脸庞不禁娇羞一片,不自觉的呶了呶小嘴儿。
太阳突然跃出,鸟儿欢唱,苑里零零散散的有了响动,萧雨回神舒展了双臂,冲着窗外闭上双眸,深深的吸着满腹的晨雾花香,脸上又爬满了笑意,好似这一刻忘记了所有烦忧。缓缓呼气间再启清眸,已充满灵光。
“琴香!”清丽的声音传出。
琴香正欲打哈欠,冷不丁的被萧雨一喊,吓了回去,“茗,琴香在。”急急忙忙的向里屋走,这小姐,昨儿日上三竿才起,今儿这才见着太阳,好像精神十足似的,声音清亮。
见进来的琴香一脸倦容,萧雨想大概是因昨夜惊梦,这小丫头也未睡好,不禁心下怜惜,却又俏笑道:“今儿,我们早些去姚姨娘那里。”
“是,小姐,琴香先去打水帮您梳洗打扮。”
“嗯。”萧雨点头应了一声。
少顷,萧雨已身着淡黄绸衫,脚穿一对鹅黄缎鞋,头上便插了那支生日时姚姨娘送来的蝴蝶金钗,显得飘逸俏丽,容光照人,巧笑嫣然,美目流盼看得琴香不自禁的赞叹道:“小姐过了生日后更美了呢。”
“哦?”萧雨在菱花镜前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回眸一笑,说道:“我们走吧。”
姚姨娘的冷翠阁,在洛天舒的听竹轩旁边,路过听竹轩时,萧雨转首向门张紧闭的木门望了望,别的院子都不会在白天关着内院的门,就唯独听竹轩会如此,萧雨想着眼眸一瞟,竞哼了一声,一副小女儿的神态。
再向前没走多远,便已经看到姚姨娘的冷翠阁的垂花门儿,进门后,见园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是雅致,又是一番景致,萧雨不禁赞叹这大户人家的院中院的非凡造诣了。
姚姨娘这院的丫头青莲正在院中打扫,见萧雨他们来了,马上福礼道:“表小姐好。”
萧雨浅笑盈盈,柔声说道:“姚姨娘可在?”
“在,表小姐请稍等,青莲去报。”小丫头说完旋身而去。
萧雨便又打量起这个冷翠阁,原来大爷住的是听竹轩,因他夫妇不在了,才给洛天舒住,而大爷的二房姚姨娘这里叫冷翠阁,这两处的名字相近又清悠,果然不像世俗之人所取,真不知大爷洛锦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表小姐请。”青莲的声音再传来,萧雨淡笑点头,跟着青莲进了冷翠阁的内堂,古色古香,纯朴典雅,看得出姚姨娘是个性良善人家的女儿,没有半分奢华。
姚姨娘见萧雨进来,笑面相迎,很浅淡、很合身的青绸衣裙,脸上看不出有脂粉的痕迹,只在耳朵上戴着一粒小小的珍珠,头上简单的几支玉钗,真想不到这样朴素之人会送萧雨那华丽的金钗。
并非姚姨娘在洛府受轻视,而是姚姨娘自大爷和夫妇不在以后,便不在意这梳妆打扮了,真是应了那句‘女为悦已者容’,深爱的夫君不在了,又打扮给谁看?
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说的便是姚姨娘这样的女人吧。
姚姨娘重情重义,她的这股清幽与秦姨娘不同,秦姨娘是因无情而无情,姚姨娘可是万千柔情全在大爷身上,姚姨娘身上那小家碧玉的风情,透露着她的温婉善良,还有自己深藏于心的脉脉深情。
萧雨深福一礼,端庄温婉道:“语儿给姚姨娘请安。”这一屈膝,那只金蝴蝶便在头上轻轻摇曳。
姚姨娘见了脸上登现喜色,笑道:“这支钗也只配得上语儿了。”说话间,一只手去拉萧雨来到桌边坐下。
萧雨眼光中满是笑意:“语儿今天是特地谢谢姚姨娘的厚爱重礼的。”
姚姨娘浅笑道:“语儿言重了,看你这腿好了,满府的人都为你高兴呢。”萧雨闻言,不禁觉得姚姨娘果然性善良,她怎知这其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萧雨回神唤琴香拿来绸面绣花的袋子,笑对姚姨娘说道:“姚姨娘,这里面是红木所雕的香笼,里面放好了语儿亲制的百合香料,姚姨娘以后便可不用再用熏笼去熏那样麻烦了,只管把这香笼放进衣橱,待穿时自然香气芬芳四溢。”
“哦?”姚姨娘淡笑轻叹,悠然的神色,便是她含蓄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