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脑震荡的关系,转身后跨出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明明确切的意识到自己是踩在孕育生命的大地上,可就是软绵绵施不上力。
大脑错误的判读导致我花了比正常情况下还多一些的时间才抵达刚才在车里瞥见,最适合用来藏匿物资的倒塌树干旁,松口气的同时两腿一软,我整个人就以五体投地之姿面朝下直接扑倒在泥土地上,然后毫无悬念的吐了。
几乎要将胃袋整个从腹腔中挤出来的反胃感太过强烈,让我的视线里除了深棕色的泥土地之外几乎只剩下如同没有讯号的电视机那般花白的画面。
要不是还惦记着得给冬琅他们留下物资,我敢发誓自己绝对宁可直接昏过去也不要继续虐待自己脆弱的神经。
没记错的话,我最后之所以能够重新打起精神在倒塌的枯木下方用钢板、货架以及防水油布搭建起一个临时贮藏室,并且在塞满足够让他们使用将近半年的物资后又用先前挪到空间里的泥土进行掩埋,靠的就是一根在我大腿上制造出四个血窟窿,从空间里舀出来的凿子。
呵,谁说空间不是个万能的作弊器?要知道如果没有空间的存在,我还真特么的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挖出那么个大洞,也不可能带着那么多物资四处乱跑。
不平的路面让行驶其上的车子颠簸的厉害,和前方好整以暇的坐在车子里,身下垫著一层弹性十足且相当舒适的椅垫的混帐们不同,我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被颠散了架,不得已只好把回忆的精神挪用到忍耐这一项高级心理活动上。
可仅仅只坚持了几分钟,我就再次将意识发散到其他地方,借此缓解自己从骨子里不断渗出的不适。
然而此时能够让我觉得好过点的,就是那时自己的手脚够快,不但在被发现潜藏妥物资,甚至还有多余的体力朝完全相反的方向多跑了一段距离,这才再次被体力不支和湧上的恶心感打趴,然后被追兵"捡"回去-我发誓等我见到这群王八羔子的头头,绝对要用最高傲的态度狠狠鄙视一下他手下的包扎手法,当时我甚至已经认为自己肯定会死在那个粗手粗脚的番人手里!
默默地将身体蜷缩得更小一些,一股子夹杂在血腥味里,虽然相当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腥味让我确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团伙虽然有著强大的武力和足够的粮食,但医药方面绝对有著极大的空缺,否则不可能随便用脏汙的布料来替一名很可能替团队带来极大利益的俘虏包扎。
若是因为这点小疏忽而导致俘虏在能够发挥用处前失去,那么一开始还不如不要带回去,直接就地解决更省事的多。
当然我也不否认很可能是法堤那良心给狗啃了的渣故意指使的,不过我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时人就已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里,仅仅只能依靠贴附在口鼻上的氧气罐维持正常呼吸-而那早在我清醒后就被我脑残的甩开,虽然之后在即将窒息而死的恐惧中顺利将其找了回来,但在没有双手帮忙的情况下我无法顺利把氧气罐掛回脸上,要不是空间足够狭小,还能够靠著蜷缩身体卡住瓶身,在每每觉得快憋不住时弯腰将脸凑到脸罩上吸几口气。
嘛~虽然目前还死不了,可我相信如果他们的目的地再不抵达,我就会因为长时间维持相同的姿势累毙,或者因为肌肉痠痛到无法在需要的时候执行相同的动作而生生闷死。
这时候就算有空间也无济於事。
车子的颠簸在我将整个脑袋装满"闷死或是累死"的奇怪念头时消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车子停了,无论是暂时休息还是已经到达目的地,都值得让我稍稍窃喜那么一丟丟。
刚补充过氧气而稍微恢复清明的脑袋再次运转开来,我尽自己所能将几个可能的情况和应对方案理过几遍,确定就算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够做出紧急应变措施后,这才尽可能放松过度紧绷的身体,避免待会由于肌肉僵硬而错过任何一丝逃跑的机会。
那群到现在仍旧连脸都没看清楚的家伙并没有在停下车来后的第一时间过来查看我的状况,而是在车子停下来后我又从氧气瓶里汲取了十五次氧气,并且準备进行第十六次时,才隐约听见有人站在外面交谈的对话声。
可惜我的外语能力实在太差,一旦对方的语速过快就只能勉强辨別出几个还算熟悉的单字,所以只能借由没头没尾的几个单词、语调甚至是情绪来猜测到底他们说了些什么。
直到其中一个人貌似被惹火了,重重一脚踹在车屁股上发出沉闷响亮的匡当声,接着又低咒了几句并且离开后,我已经能够确定冬琅他们仍旧安全,而且那些藏起来的物资也没被发现。
既然心里最在乎的两件事已经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装作濒临死亡的模样,好让他们将我从这该死的后车厢里挪出去。
要知道装死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尤其这个装死还得拿捏好分寸,必须将死未死,仍然活着却很可能在下一秒因为任何这种那种的因素而失去生命-呼吸必须浅短,每一次呼吸之间的停顿必须长于正常人的呼吸,同时身体必须绵软无力,要让他们容易摆弄且毫无阻碍。
总而言之,就是我现在必须赶在外面那家伙掀开盖子查看情况时努力让自己装的够像,并且这个"像"是得达到影帝级別的才有可能忽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