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著树干磨蹭了几下,挠痒的感觉终于消失让我松了口气。
好无聊。
有气无力地低头朝树下扫了一眼,我对于看见一地的漏斗形土坑已经可以做到完全无动於衷,当然,这还得归功於那些虽然因为某种未知因素而像吃了金柯拉的猪仔般,吹气球似的比起过去大上千倍万倍,可脑容量依旧停留在原始状态的蚁狮。
除了第一天牠们还会试图借由挠树和刻意用巨大的口器掀起地上的泥土来惊扰身为猎物的我,并期待我会因此紧张过度,从而做出下树的错误决断外,这群跟中型犬差不多大的蚁狮完全没想过自己头上顶著的大颚是否有其他功用,宁可花上数小时挖坑,然后躲在坑底来个守株待兔。
从第一天的绝望、第二天的恐惧到现在能够淡定的感慨这虫子有些蠢,我被困在树上已经届满七天。
不是没有试过杀虫剂,基本上在第一天蚁狮大军压境时我就将手边能用的每一种杀虫剂轮番试过好几遍,也不是没有效果,只是如果我会知道对这些体积巨大的蚁狮使用杀虫剂就跟往人的酒里掺迷幻药是相同的效果,那么打死我也不愿意把药扔出去。
然而事实上我的确把药对着那些蚁狮用了,也亲眼见证一群虫子由于喀了药兴奋过度,完全无视地形四处冲撞的画面。
老实说那虽然很壮观,但我宁可这辈子都没那运气见上一次。
万幸的是,那一整群算算也有几百只的蚁狮并不是全部聚集过来,而是边缘的一小部分自主脱离团体,出来寻找能够捕捉的猎物。
这个先决条件再加上蹲守树下的虫群数量随着时间缓缓散去,从原本数十只锐减到现今只剩下最近两个土坑里仍有虫子驻守,让发现杀虫药无效后,以为吾命休矣的我抓到一丝活命的曙光。
可別因为听见只有两只虫子就小看牠们,要知道近看这虫子的体型不小,挖的坑也不小,绝对能够让两台悍马掉下去还不带露顶,光是两个坑就将树下能够落脚的平坦地儿挖了个干净。
但我有一点始终不能理解,明明这虫子连埋在土里,足有一个人头大的石头都能够轻松就铲起来甩到坑外,可却莫名其妙的就是对于我身下这棵大树有著奇怪的执著,愣是在外围挖了两个坑,怎么不试着从底下截断树根好将我逼下树?
当然,这点经过一周的仔细观察观察,我才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除非这坑内出现倒楣踩空的生物激活了两只超大版蚁狮的攻击行为,否则牠们宁可缩在地里发呆,也不愿意试着多花些力气追击猎物。
证据就是左边那坑底以及右边那坑边缘的四条鼠尸,还有一只在前天傍晚掉进陷阱,脑袋长满肿瘤,看上去就像顶著颗释迦的野狗。
一想起那只貌似因为脑门子上的肿瘤遮住视线的关系,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东碰西撞的野狗从远处每摔一个坑就要挣扎上半天才能出来,然后又再跌进一个坑,直到最后牠一头栽进右边的坑里,然后在我眼皮子底下哀号著成为坑底那只蚁狮肚腹中的食物为止。
真不知道这情况该算幸还是不幸,但我发誓,我一点也不羨慕牠。
比起带病孤身四处晃荡的牠来说,还有牵掛的人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一阵奇怪的震动将我那习惯性走神的思绪拉回现实,我疑惑的将视线往下挪,顺着粗糙的树干一路逆向来到树下,然后傻眼。
那两只莫名坚持著非要留下来不肯离开的蚁狮第一次在没有任何猎物存在的情况下离开了土坑,其中一只体型稍微小一些的正不断用肥大的腹部往树干上蹭,而那正是刚才我所感觉到的震动来源。
至於另外一只,则是趴在离坑不远的草地上,不断将草屑泥土用从嘴里吐出黏稠的胶状物混合成更加黏稠的糊糊,然后又一点一点将那些深褐色的糊糊往上堆,依照目前的进度看来,那家伙貌似打算要……结茧?可那是要羽化的昆虫才会做的……等等,羽化?
一个有些模糊的印象从脑海中闪过,我连忙将笔电从空间里拿出来,开机点开标注著"蚁狮"两个字的文件夹。
几分钟后,我所想知道的讯息就出现在萤幕正中央。
"蚁狮的成虫为蛟蛉,且幼虫与成虫皆为肉食,成虫有翅,形似蜻蜓"。
肉食,会飞,所以说太过相信自己的运气也是种无知的自大吗?
去你个贼老天……真特么的对我太好了……用力抹了把脸抹去嘴角那抹无奈地苦笑,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劝慰自以该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羽化,以前生物课老师教的羽化过程是什么?结蛹是必须,然后呢?貌似接下来会因为物种不同而有著不同长度的变态时间,所以也就是说……
低头瞥了眼蹭完树皮开始搅拌糊糊的第二只蚁狮,再看了眼已经筑起一到低矮的弧形墙面,正努力往上继续堆垒的第一只蚁狮,接着松了口气。
嘛~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运气相当不好,但好歹即使现在我仍必须要等上几个小时,可起码运气之神还没遗弃我不是吗?
只要再多等一会就能大摇大摆地离开这棵树的发现让我接连几天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就连寒冷的天气也不能影响其一点半分。
蚁狮结茧的行为从正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太阳西斜为止,虽然仍能够从外围清楚察觉尚未完全静止的蚁狮在内部持续活动时所产生的振动,不过却已经足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