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西瓜刀、临时捡来的棍棒、断裂的椅脚等等只要是手边抓到能够造成对方伤害的东西漫天飞舞,间或时不时掺杂著某个倒楣鬼被东西砸到或是砍伤时的惨叫与谩骂。
当屋外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卖场主控电脑在尚未断电也没有故障的情况下开启了夜间的用电模式,原本因为天色昏暗加上光线不足的关系而显得有些昏暗的卖场立刻亮了许多。
意料之外的灯光让已经习惯暗处的众人有那么一瞬间顿住,可没几秒又再次打成一团。
蹲下侧身闪过一根朝着自己飞来的铁棍,我起身时顺手揪住离我最近的一名混混的裤腰带往下扯,可头还没抬起来就又缩了回去。
喂!悠著点!差点被阿布挥来的拳头正面击中的我忍不住出声提醒,同时庆幸最近的反射能力越来越好。
否则如果真让他那练过的拳头砸在脸上,我们这三人组可就只剩下两个能打的。
啊啊,抱歉抱……唉唷!哪个不长眼的打老子?听见我的抱怨而扭过头来道歉的阿布脸上的憨笑还没落下,一块不知从哪飞来的灰色物体直接砸在他的后脑勺,换来他的怒吼和更加沉重的拳头。
而那个就算我整个人抓着架子蹬到柱子上用力都无法挪动半分的货架,就在这个时候散了。
是的,散了,不是被当成武器拆了也不是被哪位力大如牛的神人搬开,而是在混乱中有某个倒楣鬼被揍飞,无巧不巧整个人撞在货架上。
当倒楣鬼终于哼哼唧唧的挣扎著从架子上爬起来时,一阵金属摔落在地上的铿锵声伴随着倒楣鬼最后的哀号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而货架就已经成了一堆地上散乱的金属支架,倒楣鬼则是脑袋被开了瓢,流了一的红白相间的脑浆与鲜血。
……靠,那个架子有这么脆弱?一名离事故地点最近的小伙子动作僵止在高举着开山刀準备挥下的那瞬间,脸色煞白的盯着滚到脚边停下的金属支架。
也是,毕竟如果刚才他没有因为要追砍后退闪避其他人攻击的冬琅,那么现在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脑袋开瓢-因为几秒钟以前他人就站在货架的旁边。
鲜血腥甜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扩散,死亡就这么直白的瘫在众人眼前。
一个前一秒还鲜活的生命,这一秒就了无声息的像个被玩坏的布娃娃躺在地上的画面对于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来说并不陌生,可平常看见的受害者都是那些被寄生的病患,而非一个健康没有任何病痛的正常人。
前者可以说是因为政府没有提供任何救治的方案,为了避免感染持续扩大而做出的愚蠢决定,但后者却无法用"为了担心他会被感染而杀掉"这种没有道理的解释去安慰自己。
最后这场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也结束的莫名其妙的斗殴事件就在死了一个人以及对方那名带头胖子的一句话中拉下帷幕。
虽然听不懂其中的含意,但开头的那一句我倒是记住了七八分,不过这句话不是重点,今天的这场斗殴也并不值得放在心上,所以基本上当那群人灰溜溜的从卖场大门离开后,也同时从我的记忆里暂时被抹去。
理由很简单,因为货架散掉之后露出原貌的柱子上,正明幌幌挂着一幅比柱子稍微宽一些,金色底黑色字的卖场平面图。
……这叫因祸得福吗?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用阿拉伯文和英文两种文字清楚标注个別区域的平面图,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高兴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要的平面图,郁闷则是因为先前不管怎么捣鼓都没办法搬开的货架居然那么轻而易举的散了架-这让我觉得当时为了搬开它而无所不用其极的自己蠢毙了。
嗯。
然而和平常一样,每当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就算没有什么意义冬琅都会习惯性的应一声表示他有听到,而阿布则在听见他的回应时照惯例将视线在我跟他之间转了几圈,最后由于什么都没发现,只得耸耸肩转回去继续研究地上那个惨死的倒楣蛋。
其实刚开始冬琅的这种举动曾经让我觉得好奇,连阿布也私下趁着冬琅不在的时候抓着我说过,明明就算旁边有人说话说上千百句,只要内容和任务无关绝对会当个闷葫芦的家伙,怎么会对我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做出回应。
当然对于阿布的疑问我只回了不知道三个字,毕竟我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即使冬琅是我极有可能动心的类型,也不可能光凭这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就完全摸透人心。
看了眼应完之后又变回原本那个半天不吭声的冬琅,我无奈的挠了挠头,学着他的模样仔仔细细的将整张平面图看完,然后得到一个最终结论-难怪我会选择跑到社上班,天知道这些外国文字怎么看起来全是一个样,扭曲在一起谁知道什么是什么。
所以说口语好不等于阅读能力好,阅读能力好不等于拼写能力好,而我恰恰是最前面的那一种。
只会说不会看,整一个外文文盲。
於是很清楚自己以前唸书时的英文考试全都是因为靠著一颗考前大爆发,考后扔回家的脑袋瓜子总是低空飞过的我非常满意自己当初同意和冬琅他们搭伙的决定,要知道一路上若不是靠著阿布这个外国人指路,我敢保证现在別说是来到开罗,就连踏出南非了没都是个未知数。
就在我开始担心那位倒楣先生的脑袋瓜子会不会撑不到我们离开的时候,对着那个对我来说完全是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