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咆、尖啸以及拳拳到肉的碰撞声以及眼前这个纤细却强大的身躯成为我所有意识中的全部,每踢出一脚、每挥出一拳都毫无保留的用上全力,期间撞断了好几株尚未成长到足够结实并且能承受异化者全力一击的树木,也掀翻了好几块半埋在土里的水泥块和石头,可我完全没办法分出多余的注意力给先前还站在附近的冬琅。
比起异化者,失去理智思考的狂化者由于本能被无限放大,导致在武力值差不多的情况下每一次的攻击都比仍受限於思想的异化者还要更加迅猛犀利,往往在我才刚準备好一次进攻的角度跟招式,她就能够在防御结束后直接反击,常常让我挡的狼狈。
几个来回后我终于找回了先前一人独自旅行时战斗的那种仿佛整个人都被解放的感觉,每一次出拳踢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耳里只能听见自己跟希莉发出的怒吼以及拳脚相交时的碰撞声。
碰碰碰碰
如同有力的心跳般强而有力的碰撞声让我的情绪越来越亢奋,一种遇到对手时的兴奋情绪如同鸦片般令人上瘾,全身心都投入到这场战斗里的我完全没留意到先前还在试图阻挠我的萨特从什么时候开始销声匿迹。
战斗之于异化者就如同罂粟鸦片,就算希莉因为甦醒后始终没找到机会进食而体力不支,被我如同麻布袋般轮起来重重摔在地上连哼都没哼就头一歪晕死过去后,仍处在精神亢奋状态中的我却在準备将她拽起来在摔个几轮时,被冬琅从后方抱住硬是从希莉身旁拖走。
虽然因为打上了瘾而有些失去理智,但冬琅身上的气味对我来说就像是天然顶级的镇定剂,原本躁动的情绪因为嗅到熟悉的味道而迅速沉淀下来,仿佛刚才打的忘乎所以的人不是我一般-如果不是我看起来就像刚跑完四十圈操场,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现在安静的任由冬琅抱着的我前一秒还在把人当沙袋扔。
不过和气味相较之下,他的声音效力更加显著,尤其是当冬琅将嘴紧贴在我的耳朵边,用隐隐透著担忧与安抚的语气轻声说话时。
停手,够了。
多简单的四个字,但我却在听见他那独特的嗓音时愣了愣,接着明明刚才还能不断爆发出强大推进力让我能够在满是树木,地面也不够平整的土地上高速奔跑的双腿立刻如同面条般软趴趴施不上力,只能由著冬琅抱到不远处一根拦腰折断后躺倒在草丛里的树干旁,半强迫的被压着肩坐了下来。
在这里坐着,別乱动。或许是担心手一松我人就会冲出去,冬琅语气虽然轻缓但气势却强大到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听话。
然而还不等冬琅对我的顺从做出回应,另外一边将希莉抱到旁边检查的长山一句"没事,她只是饿昏了而已"就让我刚恢复的理智再次出现裂缝。
还活着……她还活着呢……杀……杀了她……
我如同犯了瘾的瘾君子,才应下的承诺立刻被更强大的意念遮盖过去,身体甚至不自觉的小幅度前后晃动,晃著晃著人就恍了神,暂时凌驾於理智之上的本能差点驱使著我站起身朝那个现在在我眼中等同于入侵者的女孩扑过去。
"差点",是的,差点。
事实上我并没有成功,因为起立的动作太大,上半身刚加大了往前倾的角度,屁股都还没真正离开潮湿的草地,冬琅不轻不重的一瞥以及手上加大的力道就把我恍惚的意识拉了回来,视线一转就对上冬琅那双在我看来相当漂亮的丹凤眼。
別动,也別管。简单的五个字,我却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嘴一撇眼一黯,无声地和他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