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让你们忙碌了一整天还不能好好休息。铃玉拉住我的袖子试图用"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的无辜模样将自己摘出去,但我却只冷淡地看着她,直到她因为心虚放手为止。
铃玉果然是知情的。
因为一个人如果真的不知情,在热情地将客人领进门并且安顿好后没多久就被自家人打脸,通常第一时间是跳出来替客人维护而不是装无辜。
要把一出戏演的完全没有半点瑕疵并不容易,可无论从那些地方凸槌,在这种原则上的大方面绝对不能掉鍊子,否则无论其他小破绽怎么圆都没有用。
我可没听过露了馅儿的汤圆煮熟之后还能够填回去的。
眼看连铃玉装无辜都无法打动我跟冬琅一星半点,那头还在表演"就用手指戳死你个老王八"的老屠眼珠子一转,直接把戏码改成"劳资这就把犯混的王八拎走炖了"。
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啊!只见老屠故作爽朗的伸手就往冬琅肩上拍,被闪过也没多大反应,仍旧乐呵呵的笑着-前提是你得先忽略他额角蹦出的那几根青筋。今天也晚了,我先把这贼子带走,有什么等明天早上再说如何?到时要如何处理他就让两位决定?
於是问题来了,这时候如果是个真正被忽悠过去的小白怎么做?是一脸感激的颠颠儿让他把人带走,还是酷帅狂霸拽的大手一挥,扔下一句"给劳资把人交出来"?
结果现实的情况是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总爱在某些时候打破壁草形象并且大肆散发贺尔蒙,借此提醒大家其存在感的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把他交给我们吧。只见冬琅往前两步拽住孙常的衣领往后拉,超出正常人水準许多的力气让他几乎没有受到多少阻碍就把猎物从老屠手里抢了过来。既然照你的说法是他并非初犯,那么就该好好严惩,不长点记性改不了。打扰大家半夜休息实在很抱歉,现在不是相互认识的好时机,还请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聊。
说完,他酷酷的朝被这神转折弄懵的众人微微颔首,接着一手拽著孙常,另一手很自然的揽上我的腰,接着扭头朝身后那群表情诡异的围观民众酷帅狂霸拽的扔下"晚安"两个字,就这么直接半推半搂的把我推进屋子里。
至於那个孙常……大门才刚阖上,他就被冬琅当成令人嫌恶的垃圾,只见后者随手从地板的缝隙中扯了根藤条,三两下把人当猪崽捆好扔在地上,拖著我往阁楼走前还不忘对準孙常的后脑勺狠狠踹了两脚。
看那力道明天肯定会肿起来吧?
踩在楼梯上的我下意识扭头瞥了眼被踹昏的孙常,一只头上顶著大大肿包的卡通猪突然从眼前闪过,差点一个没忍住在这理应严肃的时候笑场-事实上我的确笑了,只不过没出声而已。
一直到把我塞进被窝里,终于不再用后脑杓对着我的冬琅才发现我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正像个傻子似的一个人默默地在心里偷乐呵。
在想什么?这么乐。疑惑的挑了挑眉,接着突然顿了一下,猛地将脑袋探出护栏往楼下张望,再缩回脑袋时他的脸色明显黑了几分,连说话都充满了火药味。想那家伙?你看上他了?
谁?谁看上谁?一时间还没从卡通猪上回过神来的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懵了一下,下意识傻楞楞的看着他反问。
然而冬琅的反应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只见他先是挑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直到确定我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才重重哼了一声,像个别扭的孩子般将头转开。
还有谁?
好吧,这下我要是再不理解情况那就是真.矫情了-这货怎么看怎么像个因为讨要的糖果被大人送给另外一个孩子而闹别扭。
但问题来了,打从他气势全开的把孙常从共犯手中带走开始,到被团巴团巴塞进被窝里,我记得自己貌似什么都没做,连习惯的睡前漱口也都还没机会去做,那么他那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谁看上谁?又是哪个还有谁?为毛我有种被他耍了的感觉?
挠著脑袋想了好半天,实在想不明白他这脾气到底其来何自,正想要抬起头再问得更清楚些时,却看到冬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床沿站到护栏旁,用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眼神狠狠瞪着某处。
如果这时有人能把这画面卡通化的话,我敢发誓冬琅的背后绝对会出现一个全身被有些破损的连帽黑色披风紧紧包裹住,手上拿着把大镰刀的半透明身影。
麻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惹这煞神生气?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他啊!惹毛了他绝对不是一句"一路好走"可以解决的啊!
原先溜到嘴边的疑问迅速被我囫囵嚼了几下咽进肚子里,在某处下意识隐隐发疼的情况下,我对于还能够在心里替那个惹到冬琅的人点上好几打蜡烛的行径感到骄傲。
谁特么的敢在这时候去招惹他?就算是头上顶著"现任"两个大字的我都不敢好伐!被暴怒中的某人直接扑倒往死里虐的节奏不要太伤身!
不过解决疑问的方式不一定需要从当事人身上下手,有时候光凭从旁观察就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打定主意死都不开口的我蹑手蹑脚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像只準备偷吃捕鼠夹上那块香甜诱人的起司的老鼠,小心翼翼的往冬琅靠了过去。
很好,他的注意力不在我这。
等整个人几乎贴着冬琅的背站定,并且确认他的确没有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