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对方的车队只剩下四台的时候,他们……不,所有人的目的地到了。
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那一整排用金属蛇笼层层堆叠架构出来的边界线,以及有点眼力就能清楚看见的那一排排大咧咧摆在地上不怕你看,就怕你车子不开过来的木条钉板,我刻意放慢车速,侧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冬琅。
看样子果然如你说的,前面已经被那些黑道份子佔地为王,说不定还创造了些所谓的地下法令条文。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的皮质护套上敲着规律的节奏,一个念头闪过,我忍不住笑出声。该不会那些黑道份子把那天从我们这里搜括的物资当成是保护费,然后现在要过去,连车子都得上缴吧?
看样子是的。完全没有停顿的,冬琅就接着我的话说下去,语气里的肯定态度和选用的词汇不太搭,但注意力始终没从前方移开的我很清楚他说这话的理由和原因。
车队在我刻意放慢速度后没多久就停了下来,为免撞上人家车屁股还得想办法舀些东西来赔偿,我自然也得踩剎车。
接着从前方蛇笼拉出的边界线内不远处的帐篷里钻出两名从头到脚包的密密实实,压根看不出性別的人,腋下各自夹着一把枪和那名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负责帮那位女孩跑腿打杂的长发鼠脸男说了几句,其中一个转身回帐篷里,另外一个则是朝我们这走过来。
看那走路的态势就知道对方肯定来者不善,就是不知道人家是要拿走车子,还是要用武力胁迫我们一车三个大男人加入他们,成为最基层跑腿的可怜人。
下车,车钥匙留着。或许是当他靠近时我主动将车窗摇下的行为取悅了对方,这次对方并没有像之前那名长发鼠脸男一样拿枪示威,而是站在车门外做了个下车的手势,语气里带着生活在权力压迫下的疲惫。
早就有心理準备的我、冬琅和阿布就算舍不得这辆陪着我们四处奔波还经过特別改装的越野车,但在被人用子弹在身上开几个洞和车子之间若是必须做出取舍,车子终归没有人命重要。
或许会有人认为车子在这年头满大街都能随意取得,毕竟灾难接二连三,那些双感染者的行为举止也越来越趋向动物化,车子被开走的和失去主人的相比之下少的许多,可毕竟能够光靠一把小小瑞士刀就能天下无敌的马盖先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更何况我们没有一个不会电影里演的那种钻到车子下面用把小刀就可以让车子发动的神技。
所以放弃车子是无奈之举,但更庆幸的是还好我空间里还有一辆,而且说不定到时找到机会逃走的时候,我不单能够把车子顺回来,还能顺便带上一些它的邻居与新交的朋友。
下车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反抗的想法,我还学着电影里演的人质那样双手举在脑袋旁,一脸胆怯得靠著车门蹲下,不过眼角余光扫到冬琅和阿布也跟我做出同样动作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场,只得迅速低头试图掩饰这小小的瑕疵。
可似乎我的动作戳中了对方某个点,导致当先前回帐篷的那个人再次领著几个同伴过来的时候,先来收缴车子的这位仁兄居然开口把我留下。
长毛,你把那两个带走,这个我要。说话的同时他还离开车子走到我身侧站定,摆出的姿态给人一种"这是我的东西"的感觉。
相当令人不愉快,就算这可能代表我之后会得到某些特权,也不能让我感到高兴-尤其是冬琅就在旁边的情况之下。
为了避免被单独留下,我将身体靠向蹲在旁边的冬琅,同时借此远离那位"下订"的仁兄。
这个动作我没有刻意掩饰,所以下一秒就被这位仁兄-请千万不要问我为何不用外貌特征去形容他,毕竟没有谁能够透过绷带看见木乃伊长什么样,就如同我无法透过层层军绿色迷彩服看穿底下那具皮囊长得怎样。
咳,又不小心跑了题。
反正就是刚才那位下订的仁兄的同伴看见我的动作之后,立刻酸溜溜地冒了一句让我直磨牙的话。
嘿!刺头,人家可是已经有伴了呢!你看看,一听到你说要留人就立刻黏著男人不放,该不会你想拆开人家小情侣吧?那名叫做长毛的家伙似乎相当不爽这位叫做刺头的,说那一句话非要捏著嗓子怪腔怪调,结尾还故意转上几个弯,害我忍不住想上前一把揪下它的面罩看看是不是刘公公在世。
当然只是想想,我现在只能够尽可能将身体贴向冬琅,试图借此表达自己不愿留下的意愿。
但希望终归只是希望,如果会成真那就不叫做希望,所以长毛的话刚说完,我就觉得脑门一痛,不得已之下被迫顺着拉扯的方向抬起头,和刺头的眼睛对上。
恁娘卡好!居然被扯头发!
当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头会痛的原因就是出自於这位刺头先生揪头发拉扯的举动,就算平常我装惯了弱者,但这种完全是强制忄生的行为仍让我升起抗争的念头。
放手。仰著头说话实在不是件令人舒服愉快的事,我瞇起因为头皮被往后拉扯而有些上吊的眸子,明确的用言语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而揪著我的刺头还没开口,那位长毛先生就迫不及待的扯著嗓子鬼叫。唷!敢情还是只小野猫?你行不行啊?刺头,不行我可是要了这只,训起来一定很有看头。
我刚才说了,他是我的。这次,刺头先生的语气比刚才又冷了几分,揪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