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年纪越大心思越是难猜,那头刚禁了淑妃的足,这头又派五王爷去江南办差,任谁都能看出来此举是在告诉大家他对这个儿子的重视和淑妃无关了,原本因为淑妃地位不稳而有些动摇的大臣,再也不敢妄动。
四王爷虽在当时表情丝毫未变,但熟悉他的四郎自是看到了那丝深藏眼底的不甘与气恼,不过皇上这样做也的确算是生生的打了四王爷一个耳光,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当天夜里四郎轻车熟路的潜到了四王爷的私宅,四王爷心情显而易见的不好,此刻面色黑沉的模样个他以往那一派云淡风轻的感觉很是不同,四郎心内一紧,转眼就猜到王爷这是把他正式当自己人了。
这个想法在脑内一闪而逝,四郎却越发不敢轻忽,恭敬异常的上前行了礼,便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旁,四王爷见此倒没有多说什么,可从他微微后倾的身体就能看出来他对四郎的识时务还是很满意的。
其实他这次叫四郎来就是想让他最近好好准备婚事,那几条暗线能不接触最好就不要接触,如今皇上显然是对他这段时间的小动作不满了,四郎这步棋可不能废。
对这个安排四郎倒是求之不得,要知道如今他是一门心思都扑在早日将媳妇娶回家这件大事上了,哪有功夫搀和那些尔虞我诈的事,自是低头应诺,那欢快的语气确实掩都掩不住。
四王爷诧异的抬起头,看到喜形于色的四郎,很是不满的咳嗽了一声,不过气氛显然比刚才好了很多。
两人又聊了会京城的局势,最后四王爷实在是受不了四郎那副喜滋滋的傻样,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一个人在榻上坐了会,微微勾起唇角,暗道一句“痴情了好啊。”
身旁的小太监低眉敛目,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得。
四郎第二日还没来得及出门,平安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气都没喘匀“少爷,少爷,赶紧派人过去,老,老爷和夫人,到了,就在城外。”
一句话虽然说的断断续续外加咬字不清,但四郎好歹是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顾不上计较平安的冒冒失失,忙唤了身边的护卫进来交代一番,便起身朝城外奔去。
沈家夫妇俩紧赶慢赶,但因为带的东西多,又有好些瓷器,还是比珊姐儿她们吃了四天左右,不过好歹是赶上了,看到城门的那一刻两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四郎快马加鞭,到城内不远就看到沈家镖局的旗子,忙下马几步奔了过去,车马太多也不好久留,只是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便上前带路。
一通安顿又是兵荒马乱,两个人年纪也大了,鞍马劳顿,只说了几句话便下去歇息了。
第二日张先生便带了珊姐儿几个前来拜访,釉姐儿虽不能出门,但还是备了厚礼,家里带来的东西都没有规整,沈悦是一点也指不上事,看到赵家姐妹几个,沈张氏眼睛都亮了,那神情俨然是盼到救星一般。
所以来做客的珊姐儿和蕙姐儿两个被抓了壮丁,一直忙碌了十日左右才将那新宅子布置出来,不过因为对自家大姐喜好的了解,婚房收拾的很是合釉姐儿心意,也算是这十天的功夫没白费。
宅子是规规矩矩的三进,有个半大的花园,虽然和家里的院子不能比,但也算宽敞,一番收整下来,焕然一新,看着倒也还不错。
沈张氏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时,她觉得自己生生瘦了两圈,不过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段时间一方面是忙,另一方面是心里没底,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多少名门贵族天潢贵胄呆的地方,她就是一乡下女人,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庆城了,见的最大的官就是知府。
对于京城这些贵族的规矩那真是一点也不明白,生怕做错一点丢了儿子的脸。虽然有张先生和长公主派来的麽麽在一旁帮衬,但她的神经还是每日都崩的紧紧的。
釉姐儿这两日也不轻松,每日都要和那苦兮兮的汤药作伴,最恐怖的是被麽麽糊一身的脂膏,连那私秘密处都不放过,真正是羞死个人。
可是反抗也没用,第一次因为不肯,被麽麽告到长公主跟前,没一会儿,长公主就杀到府里,一通教训,吓得釉姐儿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每日乖乖的受着折磨。
不过话说回来,这宫里的秘方的确不一样,不过一个月的功夫,釉姐儿觉得自己气色好了很多,面色红润不说,那全身的肌肤更是细腻滑嫩,仿佛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精致,让人移不开眼。
连日的折腾,让釉姐儿连最后那一丝新嫁的羞涩都没有了,整日里如木偶一般由人摆布,余下的时间还得赶制嫁衣等,每日里累得是一沾枕头就睡。
婚期将近,一应流程,纳吉,择期,铺房都是长公主和李采薇两人一手包办,釉姐儿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管了,原本的嫁妆家具都是量了老家的屋子置办出来的,如今肯定是不能用的,长公主派人去赵府量了尺寸,请了几十位匠人日夜赶制,一些大件直接是买了现成的。
请什么人,送什么礼,这些也不用釉姐儿操心,她如今只负责出银子就好,短短几日这账上的银钱流水一般的花,看到釉姐儿一脸肉痛的表情李采薇打趣道“说你傻你还不乐意,如今你别看你花的多,等这请柬送出去,来添妆的,送礼的就算是看在长公主面子上也少不了,你啊,就擎等着收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