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回去要穿成这样,还要带这些人?”回南疆的一路,华音有些不解地问李秋狄。
刚出军营的时候,李秋狄就让她换成普通南疆老百姓的衣服,随行的士兵也一律打扮成南疆人的样子,与他们分散赶路。
李秋狄反问道:“你觉得你这次回去,季连城还会待你如初?傻瓜,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性。”
华音皱了皱眉头:“你说得好像季连城会杀了我一样。在战场上,他虽然有阎罗之称,可这三年他对我一直很君子。”
“哼。”李秋狄冷冷一笑,“你意思是我是小人了?”
华音咂舌:“我可没有这么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见他满面发酸,又笑起来,“你现在这副样子,好像打翻了一百个醋缸子。”
李秋狄捏住她的脸颊:“我现在不收拾你,不代表以后不收拾你。这四年的账,我留着慢慢和你算。”
清风穿过竹林,发出些飒飒的声响,一晃四年,一切好像没变,却又好像都变了。他变得不像以前那样任她欺负了。
“哎哎,李秋狄,你太小气了吧。”华音在他手底下挣扎,“我都和你解释清楚了,你还要和我算账?”
李秋狄改为双手捏住她的双颊:“华音,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帮季连城或者闵隽尘说任何好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的怒气。”
话说完,见她怔怔地望着他,李秋狄有些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华音忽然笑起来,眼眶中有点湿润:“你这样和我吵,和我计较,让我忽然觉得好幸福。”
如果可以,他愿意让她这样一直幸福下去。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却是再次强调:“我说的是认真的。华音,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男人的弱点。我无法忍受,你心中有其他男人的任何一点位置。”
华音抹了把眼泪,忽然乖觉地靠进他怀里,紧紧地环着他:“我用我这一生的快乐向你起誓,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永远都只有你。”
若不是一直如此坚定,这一千多个日夜,她怎么能挨到现在?哪怕有一瞬间的心念动摇,她和他便不会重逢在此了。
“我知道。”他亦抱紧了她,“我也是一样。”
南疆都城如往常一般热闹喧嚣,可今天一踏进来,华音却一下子有些不好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好像预感到什么一样。
李秋狄装作替她理鬓发,低声提醒:“不要到处看,你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华音眼角捕捉到街角一闪而过的影子,瞬间心如擂鼓:“秋狄,我有些担心阿普。我太大意了,我不该放他一个人在府里的。”
李秋狄面上沉稳不惊,唇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放心,我们的阿普,绝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不要怕。”
华音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刚走了几步,却是被人撞了一下,不经意回头,看到那人身形粗壮,一双眼睛有意朝她打量。
李秋狄将她拉近了些许:“只怕季连城已经在将军府里准备好一切等我们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遮遮掩掩了,这便直接上门去要人吧。”
说完,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华音的心忐忑得几乎要跳出来。这几年季连城一直对她和阿普很好,她一直觉得,哪怕没有感情在,她和季连城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何况,他一直当阿普像亲儿子一样,她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做什么事情。
可现在,她的心却很不安。她觉得,一切好像都被秋狄言中了,季连城已经变了。
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着,似乎早预料到他们会上门来。季连城的随从站在门口朝里伸手:“李守备再次大驾光临,将军已久候多时了。”
李秋狄带着华音从容地踏了进去,刚进门,便看到那道小小圆圆的身影在院子里跑着,季连城跟在身后,不住喊:“爹爹要抓到阿普了哦,要抓到了哦……”
阿普咯咯直笑,一边跑一边喊:“爹爹抓不到,抓不到……”
李秋狄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这一幕,分明是季连城有意安排他看到的。他不在这三年光阴,足够季连城稳固他在阿普心中父亲的地位。现在他就算想把阿普带走,只怕阿普愿不愿意还不可知呢。
华音忧心忡忡地看着李秋狄,这三年都怪她太放纵阿普了,没有早些纠正他的习惯。从季连城教他喊爹爹的时候开始,她就该阻止的。可是每次看着阿普望着别的孩子和父亲嬉耍的可怜样,她就狠不下心来,拖来拖去,终于成了这样子。
从两人踏进门来,季连城已经了然。他特意装作看不见,专心陪着阿普玩。直到阿普跑累了,转身投进他的怀里:“爹爹抱抱。”他面带慈父的微笑将阿普轻松地托了起来,转身,浑身一僵,好似对面两人的出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华音有些尴尬,刚迈开步子想走过去,却被李秋狄拉住。他温柔地凝了她一眼:“我陪你。”和她一起走到季连城跟前。
“回来了?”季连城低头扫了两人相交而握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暗沉,“将军府当真成了别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无人之境了。”
“连城,我……”华音面上有些愧疚,“昨晚我实在是太着急了,对不起,我不该……”
季连城哼笑了一声:“三年共处,我以为你做什么,至少会知会我一声的。哪怕我确实不想让你走,难道我能将你软禁起来?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