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父母了。
有时候觉得好像也没那么久,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很久,足够久到“父母”这两个字的含义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像,如果细想想,她大概会连他们的脸也想不起来。
不过那是桑宁嘛,她大概连想也没细想过。
华玉龙不过三言两语就问出了端倪,显然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意识引导和意识屏蔽,她那对所谓的“父母”,究竟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他还以为这个丫头会是在普通的环境下长大的呢,现在看起来,根本一点都不普通。
“——那么说你一直就是跟保姆一起生活的?你爷爷呢?你多久见他一次?”
“嗯……”桑宁想了想,“小时候爷爷好像是常常陪我的,但是他住在乡下,我在城里上学,慢慢就见的少了。不过他还是常常打电话来关心我的情况,如果有什么要紧事爸妈回不来,他也会从乡下过来。”
——果然,那对父母应该是根本不存在的吧。
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桑宁有个自以为比较正常的成长环境,而真正在抚养桑宁的人,应该是这个“爷爷”吧。
不过这些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照理说玉盏那小子,不会不清楚桑宁的成长状况。
正聊着,别墅大门就被打开,华玉盏回来了。
“二公子您回来了。”
佣人客气地招呼着,不知道他们是人还是妖,知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只是这称呼上还真有点不合时代的别扭。
“呦~~玉盏小子回来了,怎么这种脸色,去办事办得不顺心吗?”
华玉龙闲闲坐在沙发上问着,桑宁也看到华玉盏的脸色,果然是微微阴沉有些难看的。
“华助教……?”
华玉盏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有些事即使他不说,桑宁明天也会知道。
他隐约叹了口气,抬手将刘海扒一下额前的头发,“研究室的白骨不见了,这件事明天大概就会传开了。”
桑宁一愣,“诶?”
华玉龙也问着:“被盗了?”
华玉盏的眉头轻蹙着展不开,像是自语似的:“是被盗了,还是它自己跑了……”
太大意了,那家伙一副很弱的样子,只有在白骨附近的时候才能显出少许力量,离白骨越远,力量也就越弱,连自身的形体都像个幽灵似的变得模糊不清。这不禁让人有种“他”被白骨束缚着的错觉,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带走白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袭击桑宁的怪物还没有解决,这边就又出问题了。
桑宁听着,却已经开始寒毛直竖了,迟疑地指着自己,“可是……那不是我的骨头吗……?我还在这里,它怎么会跑?难道我的骨头,变成白骨精了?”
华玉盏略愁,“不要胡思乱想啊。”
华玉龙却笑他,“你什么都不跟她说,她当然会胡思乱想。保护过度当心适得其反呐~~”
桑宁在旁边一脸坚定的赞同,只是不敢开口抗议。
华玉盏又叹,走过去直接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并不想桑宁知道的太多。但眼前危机四伏,她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乱撞反而更危险。
人类的好奇心如果累积得太多,迟早会惹出麻烦。
可是,要跟桑宁讲多少,就又成了问题。
华玉盏似乎略伤脑筋的沉默片刻,才开口说:“桑宁,你之前对长发的另一个‘我’,有一半猜对了。”
桑宁竖起耳朵,注意到华助教说的是“另一个我”,而不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之类。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那具白骨的确是你前世所有,但‘他’也的确是附着在白骨之上的。你说他总是和白骨一起出现,这的确没错。”
“那他真的是——白骨精?他跟着我的骨头干嘛?”
——看吧,一旦要解释,需要说明的东西就变得越来越多。
所以他以前才干脆什么都不说,桑宁知道的越少,离那些绝对谈不上愉快的过去也就越远。
“——因为‘他’,是我的骨头。”
桑宁眨眨眼,瞪着华助教从头看到脚,一脸“逗小孩呢”的表情。
——所以解释真的是个麻烦的事,“玉盏”这只妖是很讨厌麻烦事的啊……
华玉龙在一旁笑嘻嘻的说:“不然我帮你说啊,这点往事我还是知道的~~”
华玉盏瞥他一眼,“不劳你,你不把事情越说越麻烦就好了。”他转看向桑宁,事到如今,有些事却不得不说明了,这一点也不让华玉盏感到高兴。
“桑宁,那副骨头虽然属于你的前世,但并不是父母所生的那一副。你前生十六岁时就溺死在湖中,当了一个水鬼。我们相识时,你是没有实体的。只是后来——有人替你造了一副躯体,这白骨就是那时所造。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里面加入了我的一块尾骨。本来只是一块骨头,想不到在古墓里千年,它居然也能成了精。”
——这其中或许不无龙珠的原因吧。为了不让龙珠的灵力外泄,使任何人找到龙珠的所在,周天师用尽所有办法将整个墓穴封印。龙珠,颜青,还有这具白骨都被封印其中,跟龙珠强大的灵力共处一室封闭千年。
他一抬眼就看见桑宁愕然的目光带着一些令人不解的情绪落在他身上,他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很难理解吗?你就当做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