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想说自己对当年发生的事实在了解太少,如果是华玉盏的话是不是就会对当年的妖天师了解更多一些。
可是她一抬头就看到华玉盏的眉头已经像打了结,劈头就教训过来——“你居然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还敢偷闯进他的内心,万一被发现了谁能救你?!”
虽然也知道桑宁既然去接近桑正信就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可是一旦真切的知道她都做了什么,才开始感觉到后怕。
——他也会后怕。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小蠢蛋!
华玉盏刚想抬手先狠敲她一记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安,可是瞬间就想起正是因为他把桑宁给推出去,才给了她做蠢事的机会。
他抬起来的手就没敲得下去,桑宁却已经抱头冤枉地嚷着——“干嘛吼我啊,我们关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桑正信的身份吗?他可是千年前曾经偷走龙珠的人啊……”
桑宁说完,却发现华玉盏对这个消息未免有点淡定的过分,他不是关注错了重点,而是根本就没把这当成重点——“华助教你早就知道了?”
华玉盏又露出那种含糊的态度,应该说这件事他的确是不意外的。
——因为蛇魅。
千年前蛇魅还是蛇妖时,就为了她的“主子”背叛了玉盏这个搭档,暗中带走了龙珠,才有了妖天师复活太子的事情。
而后作为背叛的惩罚,玉盏毁了她的道行把她打回原形,才让她又被炼成了蛇魅,附身在桑宁身上。
一前一后虽是相隔千年,但要说她千年前的主子就是千年后命令她附身在桑宁身上的人,又有什么不能相信呢。
一切虽然都没有证据全凭推测,但既然没出所料,华玉盏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只是桑宁有些不满,“你既然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自己冒了那么大风险费了那么多力气,结果只是证实了一些华玉盏早已经知道的事?
华玉盏却媚眼一扫斜她一眼,“告诉你做什么?你不是不记得吗?”
她不记得倒成了她的错,她记得却不说又是她的错……横竖都是他有理,桑宁只能把不满咽了回去。
“只是,我还发现一点问题……”桑宁略略迟疑着说,本以为前面说的才是重头戏,结果重头戏不重,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说后面的补充了,“——桑正信前生的那个妖天师,是出生在桑家的啊……”
“什么?”
华玉盏对这个消息倒是有点在意,“说清楚些,是怎么回事?”
桑宁于是把桑正信的双生姐姐的事说了,还有自己在桑正信内心里看到的被溺死的女婴——“我知道我一定曾经听说过这件事的,前生爷爷他似乎曾经告诉过我,但是我想不起来……”
“——你确定,是桑宴告诉你的?”
桑宁默默点头,华玉盏细长眉眼从她身上淡淡流转而过,落向车窗外的远处。眼底放空,没有焦点。
他在思索。如果桑宁的记忆无法依靠,那就只能依靠他的。
撇开桑宁和桑宴儿时不谈,后来变成水鬼的月见和年老的桑宴,横竖不过相处了那么个把月。(——时间观念淡薄自己也根本不记得时日。)那段时见他是在月见身边的,可惜他的记忆里也并没有找到什么。
桑宁在一旁说:“我觉得,我应该再进自己的内心看看。”
他听到这句回神,转头看向桑宁,眼神里却隐约带着点不赞同。
桑宁看到他的脸色,解释说:“虽然我想不起来,但记忆里一定是有的,只要我能进自己的内心,一定可以找到点什么。”
一旦习惯了出入内心这种事,别人的内心都是不是去转一圈了,进自己的看看有什么关系——桑宁是这样觉得的,华玉盏却依旧不怎么赞同的样子,眉头又慢慢蹙起。
华玉盏的确不怎么想让桑宁去看自己的内心。
上一次为了蛇魅不得不去也就罢了,好歹她所进的,是自己的内心。但这一次一旦进去,她看的,从实质上来说却是“月见”的内心。
桑宁看着他,轻问,“华助教……?”
许久没有这么近看他,这熟悉的媚眼如丝眉目如画,好容易又坐在他身边,却总是看他皱眉的模样。
华玉盏终于缓缓开口,“算了,桑正信前生是谁也没有关系,知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要再费这个心思……”
“才不是啊,”桑宁急急打断他,“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他做的那些坏事的证据,可是如果能证明他的真实身份,就能让妖管会知道他是个多么坏的家伙……”
她正说着却看到华玉盏目光微沉向她靠过来——这样近的距离有一瞬间还以为要被亲了,心脏都停顿了两拍,然而他却只是低下头靠在她肩上,额头抵着肩膀,就这么沉默不语的靠着,让桑宁一下子无措起来。
——她想做的事他不是不明白。
他只是不喜欢这样。好像她越自立,就离他越来越远,他不习惯。
“华,华助教……”
听到她紧张的呼吸和乱了拍子的心跳,华玉盏才反而觉得踏实。他不要桑宁多聪明多能干,他只要她忘记自己把她丢给曲小路这段事实回到以前的状态——
他像是保证着,轻声说:“我不会再把你丢开了。”
然而这句话,却让桑宁想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