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宁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力道加大,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
张拓奕眼角看见她用右手紧了紧领口,似乎有些冷,真想抱住她让她暖和些,可惜他另一只手还提着灯笼。
“张拓奕,你怎么慢下来了?”朱孝宁话未完,冷风入口,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吓飞了树上安睡的小鸟。
张拓奕便停下了脚步,将灯笼递到她手上:“拿着。”
“做什么?”朱孝宁脑袋有些晕,讷讷道。
张拓奕未曾言语,已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取过灯笼继续往前走。
朱孝宁左手握在他手中,暖暖的,身上披着他的袍子,更是温暖,不过心中却如沸腾的水一般,咕噜咕噜地跳跃着。
“走累了?”张拓奕察觉她速度渐慢,站定转身。
朱孝宁脑袋里正迷迷糊糊地绕着些念头,脚下未注意,也未意识到他停下来,埋着头就撞了上去。
张拓奕下意识搂住了冲撞上来的朱孝宁,温香软玉地抱了个满怀。
“我……”朱孝宁这辈子都未如此狼狈过,居然不经意间就“投怀送抱”了。
“公主。”张拓奕低下头,正对上朱孝宁抬起的眼眸。
朱孝宁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异样的情愫,吓得脱开了手去,心慌意乱地推开了他。
两个人,站在台阶上,一上一下,一高一矮,都沉默着,气息凝滞。
张拓奕的手则在半空划了个圈,缓缓地收了回去。
“我们走吧。”朱孝宁提起落在一旁的灯笼,擦过张拓奕身边走了过去。
张拓奕烦闷地挠了挠脑袋,再一看这四周黑漆漆的,寂静无人,不就是嘉冲所说的最好时机,最好地点?但是他是个正人君子,不能做小人之事,还是算了罢。
“张拓奕……”朱孝宁走了几步,发觉他没跟上来,回头觑着他,竟然还在原地发呆,压低了声音唤道。
张拓奕连忙大步追上。
朱孝宁就继续走,低头看着前边的灯笼光晕一点点往前挪。
张拓奕则在身后一遍遍描绘着投影在地上的娇俏身影,自己一点点靠过去站在她身后,伸了手。他回头一看,两个影子交缠在一块儿,就好像他将她揽在了怀中。
朱孝宁走了一阵,发觉两个人比之前靠得更近,侧过头一看,他一只手虚虚地搭在她肩膀上,再一转头,就见他面上眼底是满盈的情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看似是嗔怒,但看在张拓奕眼里,那扬起的眼尾,清冽的眸光,无一不诱/惑人心。不过他才不敢惹恼了她,讪讪地收了手。但是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该明白了罢。
朱孝宁即使不确定,这会儿也该知道了,只是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像很喜欢很舒服很兴奋,可是更多的是忐忑和惊慌。她心里咚咚咚地敲了几下,走得更快。
“小心。”张拓奕见她几步就蹿进了一处林子,似是走错路了,连忙捉住她的手臂。
“嗯?”朱孝宁诧异回头。
“公主是否走错路了?”张拓奕扫了一眼黑幽幽的林子。
“没有。”朱孝宁嗤一声笑了,回手捏了他的小臂,带着他往前走。
张拓奕看她浅笑嫣然,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担忧,想起皇长孙还在这山上某个角落里,加大脚步,二人一同寻去。
朱孝宁走至小屋前,就看到屋内灯火通明,听得两个人激烈的讨论声,还有管家担忧的询问。
“孝旻。”朱孝宁急急推门进去,就看到地上一滩的血,一旁还摆了个血盅,大惊,“怎么回事?”
“公主。”卓嘉辞和罗院使前来作礼。
朱孝宁坐到床前,朱孝旻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似是晕了过去,气得一声大吼:“怎么回事?”
“公主,是微臣的错。”卓嘉辞咚一声跪了下来。
“嘉……”朱孝宁看了罗院使一眼,改了口,“卓太医,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皇长孙的毒很深,但是为了不让公主担心,皇长孙一直不让微臣告诉你。此次微臣得了个方子,可以迅速清毒,就是放血移毒,只是略凶险。”
罗院使见卓嘉辞解释得很无力,似乎仍在自责,也跪下了,接着道:“微臣同卓太医本想征求公主和皇上的意见,但是皇长孙不同意,他说若说有风险,皇上和公主定会阻止的。本来这方子也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从未试过。后来卓太医寻了几位中毒者试过后,效果很好,跟皇长孙提了提。皇长孙想快速清毒,就勒令我二人不要上报,反到这山中来解毒。”
朱孝宁听着罗院使讲话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好歹解释清楚了,只是朱孝旻如今这样,让她怪他也不是,骂他也不是,气得直甩袖子:“既然效果很好,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微臣给皇长孙放血时还好好的,或许是皇长孙身子太弱,血量放得过多,就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清晨。”
“那也就是他昏迷了一天了?”
“是。”罗院使和卓嘉辞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罗院使迅速答,一边卓嘉辞却不确定道,“暂时没有。”
朱孝宁捏了捏朱孝旻的手,冰凉,再看他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微有血迹:“那毒都清了吗?”
“因为皇长孙身子弱,我们不敢放太多,所以控制住了,所以还需再放一次。”
“孝旻。”朱孝宁点点头,看朱孝旻眼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