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着,沉吟半晌,思绪似乎飘到了远处:“因为朕欠卓家祖上很多,只要他不实实在在威胁到朕,朕不会杀他。”
“所以你才说卓嘉辞早该死了,就因为他也是前朝血脉?”
“是,只是人情难还啊。”皇上方才还涣散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不过,他此次作恶,朕不会再饶他了。”
“那么与他联合的到底是四叔还是三叔?”
“自然是你的草包三叔,也就他会言听计从,被卓嘉冲牵着鼻子走。卓嘉冲倒是好本事,先前坑了你三叔一回,后来又取得了他的信任重又成了心腹。”
“因为张拓奕知道了卓嘉冲的秘密,所以三叔替他杀人灭口?”朱孝宁深深觉得这三叔确实是草包,只是这回别再让卓嘉冲逍遥法外了。
“这就要问你三叔了。不过,这回朕要狠狠心,办了你三叔了,还有那卓嘉冲。”皇上思忖良久,声音异常沉重,朱孝宁正想安慰他,他却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皇爷爷的身子虽是好了些,却还未好全,得好好养着。”朱孝宁见此,只得福身告退,“那孝宁就先告退了。”
皇上闭了眼,无力回应她,朱孝宁只得与张拓奕先后退出。
“孝宁,你别怪我。”张拓奕见朱孝宁疾步往前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儿,定是与他置气了,巴巴地揪了揪她的袖子。
朱孝宁看也不看他,走得愈发快。
“孝宁,我知道错了,下回不会这样了。”张拓奕也不依,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在内宫拉拉扯扯的未免太不像话,朱孝宁停下脚步,瞪了瞪他的手,张拓奕见她理他了,悻悻放开。
“你错哪儿了?”朱孝宁略微抬了下巴。
“我,我,我该与你商量了再行动的。只是霓儿的事,我也是临时起意,顺便将事儿栽到他们头上。论起来,我好像……”
“这事儿上你根本没错。”朱孝宁扯了扯嘴角。
“那你气什么?”
“我何时生气了?”
“可你方才,拉着个脸……”张拓奕比划两下,她只是板着脸罢了,确实没说生他的气,越说越觉得自己理亏,噤了声。
“张拓奕,其实我确实有点气。”朱孝宁看他缩了缩脖子,半晌不吭声,心想她拉下脸来真的那般可怖么,皱了皱眉,“不过不是为了霓儿的事。我只是觉得,卓嘉冲的秘密,你早该告诉我。”
“可我也前几日才晓得。”
“那你也有好几日的时间可以来告诉我,你偏偏将事儿埋在了心里。若不是发生纵火之事,你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与我说罢?”朱孝宁哼一声,往自己居处行去。
“哪能呢。”张拓奕急忙赶上。
“哪能?你极重兄弟情义,绝对做得到,而且我不信你先前未发觉出不对来。”朱孝宁速度快,已经进了院门。
张拓奕正想跟进去,忽然远处有一个身影如风般跑来,只是宫中不可喧哗,他一直到近旁才急急呼声:“将军!”
“发生何事了?”
张府被烧了个精光,张拓奕让姨母袁氏住到临时买的一个东郊别院去,留了几个人照顾她,其余的全部遣散了,自己身边则只一个小厮,以照顾起居。平日里,这一个小厮就兼任跑腿报信。他这慌里慌张跑来,在皇宫之中也顾不上仪态,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朱孝宁闻声,也将迈进门槛的前脚收了回来,转身盯着他们二人。
“将军,公主,卓将军被杀了!”那小厮气喘吁吁地,只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
“到里边说。”朱孝宁怔了一下,冷着声音吩咐道,待几人进了院子,又眼神示意玉芊关紧院门,让玉芷在外边望风。
“仔细说,卓将军怎么被杀的?是晋王?”朱孝宁见张拓奕已惊得不能言语,径自问道。
“禀公主,今日一早,顺天府尹就去了一趟晋王府,说是抓住的纵火犯全都招了,就是晋王指使的。那犯人头脑清楚,纵火的前因后果讲得有条有理,白纸黑字画了押,即便是晋王也不能找出破绽来。但是晋王高声嚷嚷着,是有人要陷害于他,而且自恃皇族,怎么也不肯接受顺天府尹的质问。顺天府尹也不敢动他,便进宫请命。小的听闻,顺天府尹前脚刚走,晋王后脚就跟了出去,直冲卓将军府,要杀人问罪。”
“晋王身边没有自卫队,他如何杀得了一个将军?”
“确实如此,晋王吼叫着打了几个回合,连卓将军的衣袖也未碰到。但是晋王卑鄙,捉了卓夫人要挟于卓将军,卓夫人腹中已有将军的骨肉,才三个月不到,正是要静养保胎的时候,哪里经得这般惊吓。卓将军唯恐母子有恙,束手就擒。晋王就掏出一份早已拟好的供词,让他画押顶罪。那时围观的人不知有多少,都以为到此为止了,却不料晋王还不放过他,手起刀落。卓将军未防备,就……”小厮说着,满脸遗憾。
“这……”朱孝宁瞬间失语,再看张拓奕,面色复杂,嘴唇抖动着,更说不出话来。
“卓将军也真是可惜。”小厮不知内情,晃着脑袋叹道,“不过晋王杀气冲冲地闯进卓府时,一直在骂,说什么我们府上那把火就是为了他放的。说什么杀人灭口,结果只杀了个小姑娘,该死的却还好好地活着,甚至蹦到皇上跟前了。皇上疼爱公主,定然会为我们家将军讨回公道。卓将军一直未否认纵火的事,开始还想安抚他来着,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卓将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