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卿将魏老太爷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淡笑着问:“老太爷有什么话要问我?”

老头子已六十多岁,且折腾了一夜,此时脸色蜡黄,一双眼睛却极锐利有神:“你什么时候知道相思是个丫头?”

“很久以前。”

魏老太爷一听,心里憋得很:“你既然早知道她是个姑娘家,便不要动手动脚。”

温云卿一瞬不瞬盯着魏老太爷,面容沉静:“我娶她。”

一听这话,魏老太爷胡子都气歪了:“你娶她?你想娶就能娶?相思她是魏家的人!”

温云卿见问老太爷动了气,也不多言,只是抽出一根银针扎在魏老太爷胸口某处穴位上,魏老太爷便像是一团棉花般,使不出力气,说话声音也蚊子一般:“你干啥了?”

温云卿抽出那根银针,笑得无害,对魏老太爷道:“您现在不能动气。”

魏老太爷瞪大了眼睛,气得想要骂娘,却发现胸腹之间空荡荡的,根本提不起力气来,发出的声音更是绵软:“你……你!气死人了!”

温云卿拍拍魏老太爷的手臂,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相思被皇上封了积香使,上报之时已写明是魏家嫡孙,即便不定欺君之罪,欺瞒朝廷却是逃不过的,现在云州府衙之所以未捉相思进狱,不过是在等京里的消息,想来再过三五日,京中的旨意就能送到云州府来,老太爷可想好怎么办了吗?”

魏老太爷冷哼一声:“难道你有法子?”

“只要你把相思嫁给我,我便一定能护她周全。”

魏老太爷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沉默了许久,忽然咧嘴笑了笑:“忍冬阁离云州府可不近,你既然为了那丫头能这般大费周章,即便我不允婚事,我也不信你会袖手旁观看那丫头吃苦。”

温云卿没料到魏老太爷竟公然耍赖,叹了口气:“我自然看不得她吃苦,但若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便没有立场去保她。”

魏老太爷才不听他的花言巧语,脸往床里一扭:“那我可不管,能护得住她是你的本事,你护不住她,还有魏家兜着。”

温云卿叹了口气,继续给魏老太爷针灸,声音浅淡:“老太爷真的准备放弃思儿么?”

魏老太爷看了温云卿一眼,似是对“思儿”这个称呼极为不满,却并没立刻回答,便听温云卿又道:“她虽是个女儿,却比世上许多男儿要强,如果抛开其他,单论禀赋,在魏家小一辈儿里,她是最合适的执掌人。”

魏老太爷心中自然清楚得很,却不肯在温云卿这个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谁是魏家的执掌人,恐怕和你没什么关系罢。”

温云卿依旧低头给魏老太爷针灸,闻言唇角微翘:“别的我都不管,只是别委屈了她。”

“她是我孙子……孙女!用得着你来担心!我还能吃了她不成!”魏老太爷用气声喊着,但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温云卿依旧没抬头:“现在天凉,她在祠堂里跪着,别再冻坏了。”

“我让她去跪祠堂,你小子心疼了?”

温云卿收完针,这才抬头:“是。”

魏老太爷眯眼笑了起来:“心疼也没用,那丫头是魏家的人,有能耐你去让她别跪,你看她敢不敢?”

温云卿看了魏老太爷一会儿,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您饿了吧?”

这一说,魏老太爷还真的有些饿:“快让那几个小子给我送吃的!”

温云卿极纯良温和地笑了笑:“您的病,三天之内不能进食的,晚些喝了药,才能喝小半碗鸡汤。”

魏老太爷咬着牙:“你这是挟私报复……”

*

相思在祠堂了跪了一会儿,便听见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响,回头就看见相庆和相兰拎着食盒包裹站在门口。相兰面色到还正常,相庆却有些……扭捏,两人走到相思面前,相兰便径直将包裹里的棉衣服拿出来塞给相思:“祠堂里冷得很,你多穿些衣服,别再冻坏了。”

相思把棉衣服套在外面,问:“爷爷怎么样了?”

“没什么变化,温阁主一直守着,后来大伯回来了,已吃过药,现在正睡着。”

相思稍稍放心,叮嘱道:“这几日,千万别让他动,更不能让他下床,要绝对静养才成。”

相兰点点头:“知道啦,方才爷爷还要坐起来着,被大伯按住了,又哭又求的,爷爷这才老实了。”

说了一会儿话,相庆便也渐渐放开,心想虽然相思没了鸟,但到底也是一起长大的,与以前也没什么不同,于是一边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了出来,一边道:“我们俩吃过了,想着你昨晚也没吃,今早也没吃,所以给你送点饭菜,你快趁热吃了。”

相思早已饥肠辘辘,端起碗便吃了几口,然后忽然想起件事儿,问道:“三叔和秦氏今天没去吧?”

相庆摇摇头:“没,秦氏一早就出门了。”

相思想了想,便又闷头吃饭,相兰安慰道:“爷爷已醒了,天下最厉害的大夫也在咱家里,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爷爷病得蹊跷,三叔的那盏汤绝对有问题,魏叔今早本想去写状子的,但这事儿又肯定得让爷爷知道,因怕他动了气,所以暂时压住了。”

相思很快吃完了一碗饭,道:“这事儿先等一等吧,若是告秦氏,三叔也摘不清,他毕竟是家里的人,要处置也得爷爷发话,就等爷爷好些再说吧。”

相庆给相思倒了一杯温水,又看了她几眼,略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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