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抬起头来,极为认真地看着唐玉川:“方才的话,你再也不要与任何人说,他现在不想见我,但时间久了自然会好,但若这层纸捅破了……”
纵使唐玉川是个迟钝的人,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愣愣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再说了,我就寻思咱们几个一起长大的,总不能就这样疏远了。”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听相思这般说,唐玉川便放下心来,喝了两碗汤,他就把方才的事儿忘了,用下巴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临院亮着灯,那院子也住人了?”
相思点点头:“今天才搬来的,应该是卖了。”
唐玉川一拍大腿:“这事儿闹的,我也想在京里买个院子,还想着明天看看那院子,和你做邻居呢!也不知是被谁买了去。”
“我也不知道,哪天有时间去拜望一下,日后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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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月余,天气回暖,相思找了两个花匠,在院子里种上花木,原本的荒凉意味便立刻被勃勃生意替代了。相庆相兰也被魏老太爷踢到京里来,让帮着相思照顾生意,三人先去赵府拜见赵平治和魏明莜,相思也见到了顾长亭,他神色倒还自然,只是略清减了些,相思便只问些家长里短,别的都不提。
从赵府回来,已经入了夜,让相庆相兰安置好,相思才回了自己的卧房,不经意抬头,却见临院还有灯光未灭,心中有些纳罕。这院子里住的人实在有些古怪,平日也没个人说话,但却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可知里面的人是不少的。
相思站了一会儿,便回屋安歇了。
第二日,因要送相庆相兰去药铺,相思便起得比平日早了些,吃过早饭,天还未亮。相思三人上了马车,便听见旁边那户的门也“吱嘎”一声开了,从门里驶出一辆马车来,只是天黑,相思看不清人,从旁边路过时,也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车壁,到底也没看清出来个什么样的人。
这家还挺神秘。相思暗暗想。
相庆相兰这些年常和相思走南闯北做生意,有几间药铺还是他们一手开起来的,所以京城这间新开的药铺难不倒他俩。相思把铺里的掌柜伙计介绍给两人,又简单说了说这两天需要做的事儿,便出门往沉香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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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亭南街上寂静无声,街尾的沉香会却隐隐传出对话声和脚步声。相思进门便看见几个青年人手搬着个大木箱往东屋走,其中一个瘦高个儿看见相思来了,招呼道:“你今儿来晚了啊,中午请大伙儿吃饭!”
另一个微胖的青年起哄:“要天香楼的狮子头!”
相思撸起袖子,搬起一个稍小些的箱子,笑道:“中午我请客。”
那微胖的青年吹了个口哨,小跑着进屋了。
这些箱子是才从云州府运来的,里面装着沉香会这五年里的账目,等都搬进东屋,天已大亮了,卢长安拎着两个食盒进了屋里,见账本都摆好了,哈哈笑道:“我这也是倚老卖老,你们这些年轻的就多干些罢!”
方才和相思说话的微胖青年叫陈大仲,一面说“应该的”,一面便上前抢过卢长安手里的食盒,掀开一看,见是包子、虾饺等吃食,热乎乎的冒着气,便招呼屋里的人吃起来。
相思在家里吃过了,便一边整理账目一边对卢长安道:“院长,我想从最近两年的账目开始整理,若是做参考,还是越近约好,只是去年韶州府瘟疫可能会有些影响,要注意些。”
卢长安点点头,道:“这主意本也是你出的,你领着大家整理吧,京城雨季要来了,沈大人今日要和我出城去看几处库房,要晚上才能回来。”
“成,那我晚点去驿馆找你。”
简单吃过早点,沉香会众人便按照相思的要求,开始整理近两年的账目,按照药材种类、数量整理出了一张单子,为今年在六州设分会做参考。
一直整理到中午,去年的账目才整理了一半,相思便让人去天香楼要了几个拿手菜送来,众人挤在一张小桌前吃了。
快到傍晚时,户部忽然来了个差人,说是尚书大人有事要问,让派个管事儿的人去,相思本想躲着,谁知这帮没义气的竟都推她过去。相思心里对那位岑昌平大人实在是有些怵,但想着她日后若还是在沉香会做事,与他自然会经常见到,反倒不如早些解决了这位自负岑大人的偏见。
这么一想,相思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同那差人去了户部所在。
到户部时,岑昌平大人的专用会客室里有人,相思便乖乖坐在外间等着,约了过了半个时辰,才听见门一响,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穿着白衣白衫,眉眼如画,风姿疏朗,一双眼像是含着笑。
相思身子一僵,随即酝酿多时的恼怒便翻腾上来,她却没发火,竟十分温柔娴静地微微福身,柔声道:“妾身见过温阁主。”
相思能感觉到面前男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心中立刻觉得舒爽许多,继续垂着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岑大人召妾身前来叙事,失陪了。”
说罢,她便迈着小步儿进了屋里。
温云卿眉眼微微一动,眼中的笑意弥散开来,最终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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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进门时,岑昌平正在写奏章,相思便福身一礼:“民女拜见岑大人。”
眉头一皱,岑昌平抬起头来,极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