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凛对手冢那一瞬间的误解感到有些恼怒,但耐不住肩上的肌肉群折磨她,于是洗完餐具她就拿出药膏进了卧室——她现在抬下胳膊都能听见【嘎吱】一声。
手冢见她拿药进来,表情有点不自然:“……你……”
“随便你怎么以为,我明天还要演出,总不能上了场连手都抬不起来。”凌凛把药膏往手冢怀里一扔,进浴室把运动背心一脱,用浴巾随便一围就走了出去,表情有点怨念的趴到床上,朝人努了努嘴:“劳驾。”
手冢握着药膏,怔了怔,便转过身来打算给阿凛上药。
打开浴巾,凌凛匀称紧实的腰背呈现在眼前。她皮肤很白,白得有点偏冷色,两片肩胛骨微微突出。这本是很好看的背影,手冢却被阿凛右肩胛骨微微靠下的一个狰狞伤疤刺痛了眼睛。
那个伤疤从肩胛骨延伸到背中缝,有些粗糙,且边缘有如魔鬼伸出的利爪。他缓缓的探出手去,将指尖放在了那道疤痕上,沉声问:“这个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他的指尖有点凉,凌凛浑身不由得一僵,随后又放松下去:“前年,在体育馆演出的时候。”
凌凛很早就做校园偶像了,手冢曾经听她提过一句,但是好端端的表演,她为何会……手冢的眼神有点冷:“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跟你没关系。”凌凛懒洋洋的趴在那说。
“我想知道,拜托了。”手冢抿了抿唇。
“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提起的?”她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可是这样的伤,当时的场景一定很惊险吧。
“我是你的未婚夫,阿凛。”
“……”阿凛无语的转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呢。”
在手冢眼神的注视下,凌凛最终还是松口了:“前年圣诞节的时候,几个学校联合起来办演出,在体育馆搭了个舞台,还弄了吊灯和摇臂摄像机挂上去……看起来挺像样的啊。”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却有些嘲讽:“有个学校的校长想钱想疯了,这些设备其实都是快退休的东西,连固定都不好固定在上面,技师弄了很久才搞定,然后圣诞节演出就开始了。”
凌凛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似乎思绪回到了那个时候。
学生们看到设施这么齐全的场地当然很开心了,所以也没人去注意那些设备的新旧程度,何况都还能用,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就这么演了几个节目过去,轮到凌凛带着荃湾中学的成员上台演出,那个时候,头顶的吊灯已经超负荷工作,开始“滋啦滋啦”的闪烁。
当时就是队长的阿凛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就有点不安,开场的时候特意叮嘱了队员们小心头顶上的灯,站位调整一下,离它远点,然后才开始演出。
“但是总共那么大点台子,躲能躲到哪去呢?”
演出过程中,阿凛常借走位的空隙抬头注意着那个异样的吊灯,就在演出进行到中段,已经是气氛最热的时候,吊灯那里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彻底暗了下去。出意外的时候阿凛正在和队员换位,她没来由的感觉到头顶有“呼”的重物下坠带起的风声。豁然抬头,硕大的吊灯已经脱落,她大喊一声:“趴下!”然后把走位到吊灯正下方的队员扑倒在了地上。就在他们抱头伏在地上的一瞬间,阿凛背上一声闷响,接着传来的是她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彻底晕了过去。
“听说流了挺多血,骨头都给我砸断了,做手术的时候都没用麻药。”阿凛勾了勾嘴角:“不过醒过来的时候是真他妈疼,疼得我连在医院住了多长时间都不记得了。被那么大的吊灯砸个正着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我挺传奇的吧?”
而身后已经一片沉寂,凌凛继续说着:“幸好被我压住的那个没事,她要是被砸个正着,脑袋就扁了。我都晕过去了,死丫头还在那反应不过来呢。”
“你也会死的,知道吗?”手冢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怒气:“高空坠物的冲击力有多大,它可以直接把你的五脏六腑压碎!”
“我知道啊,被砸中之前我就知道了。”凌凛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她扯着枕套的花边:“何况本来那东西就挺沉的,还很烫,我没被烫得满背伤其实挺神奇。被它砸中,只不过断了块骨头,留了条疤,拣回一条命,我觉得赚了……诶,你说,是不是我家老爷子抗日的功德帮我挡了一灾?”
“阿凛!”手冢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仅生气,他还紧张,后怕:“你认真一点!”
“你发什么火啊,我挺认真的。”凌凛哼了一声:“又不是砸的你。”
“但是我的未婚妻差点死于非命。”手冢眼神很严肃,还有些火苗在里面蹿动。
“哈……我劝你别那么认真。”凌凛摆了摆手:“咱们有言在先,互不嫁娶,你不用对我的事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年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你还非给自己添这个事,闲的你。”
“但是当时你明明可以……”
“明明可以躲是不是?我当然能躲了,往台下一跳就是,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
手冢知道自己的答案,所以突然就沉默了。阿凛不会丢下不知危机的队员,他也不会。如果是他,他也会第一时间把人挡在身下隔绝危险。可是,他是男人啊,阿凛那个时候,不过是刚升入高中的女孩,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生命力?
“放心了……凛爷我命硬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