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等人的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看着一个土包子。
刘子秋却知道是因为樊梨花的缘故,文昊有点惧内。不过在外人面前,刘子秋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失了面子,拱手笑道:“诸位有所不知。我这位兄弟前段时间受了点伤,尚未痊愈,不能靠近女色,还望诸位能够体谅。”
听刘子秋一说,众人都止住笑。李蓦庆轻轻摆了摆手,侍候在文昊两边的少女躬身退了下去。刘子秋却有些诧异,为什么是李蓦庆下这个命令,而是不李蓦然。他却不知道,李家在挑选家主时与其他世家多有不同。
一般的世家和皇室一样,都是立嫡立长。但李家却不同,他们是先贤任能。在李长山、李长风这一辈,李长山是家主,而李蓦然、李蓦庆、李蓦云都是李家中坚人物中的佼佼者,李蓦庆已经被确定为下一任家主的接班人。至于李坚这一辈将由谁来出任家主,还为时尚早。
这种办法可以选拔出优秀的人才执掌李家家业,保证李家长盛不衰。但也有一个弊端,如果有外来势力横加干涉,插手李家家主的选拔,对李家的影响也将是致命的。因此,李家还有另一个措施,长房长子长孙,在重大决策中拥有与家主同等的权力。像现在的情况,李长山是家主,而李长风是长房,他在重大问题上拥有和李长山同等的话语权,所以才敢对李坚担任陇西太守提出异议。如果李蓦庆最终成为接班人,因为他本来就是长房长子,那么就将由李蓦然行使类似的权力,这就是一种平衡、牵制和妥协,也是一种利益交换,更是一种政治的艺术。
虽然同一辈的子弟都有希望接任家主,但他们所处的旁支可以调动的资源和获取的帮助却不相同,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真正能够出任家主的往往还是长房和前任家主这一系的子弟机会更大。李坚在同辈子弟中表现并不算很突出,也和李蓦云手中可以利用的资源有限存在极大的关系。
当然了,这一切都属于李家的极端机密,不可能对外人宣扬。李家早有祖训,谁要是泄露了这一套规则,将被逐出李家。刘子秋也只能胡乱猜想,却难明其中奥妙。
很快,丝竹声响起,一队艳装女子在堂下翩翩起舞。宾主之间觥筹交错,气氛渐渐融洽起来。酒过三巡,李长风捋须笑道:“刘大人能够力挽狂澜于西陲,想必也是出身名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些世家大族最讲究的就是出生门第。但作为李长风这样人老成精的家伙,他们看重的更多是利益,而不会过多地纠缠于门第之争。李长风此时问起刘子秋的出身,显然对李坚担任陇西太守仍然心存不满,在他心中,更属意的还是他自己的孙子、李蓦庆的儿子李松。
刘子秋明白李长风的意思,却没放在心上,呵呵笑道:“说来惭愧,刘某只是江南一介渔夫,哪是什么名门。”
李长山害怕刘子秋发怒,慌忙举起酒杯道:“英雄何问出处?刘大人乃当世豪杰,老夫敬大人一杯!”
刘子秋举杯回敬,却待说话,只见李蓦庆却站了起来,拱手道:“刘大人,太公,父亲,还有诸位将军,今天难得有此聚会,在下欲请小女出来献上一曲,不知可否?”
李蓦庆的女儿也就是李长风的孙女,因生于中秋之夜,小名便叫做明月,现今正当妙龄,生得如花似玉,又抚得一手好琴,最得李长风宠爱。见李蓦庆忽然提出让七七献曲,李长风微微有些不悦,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反对。
却听李长山已经笑道:“如此雅事,正该有仙曲相和。”
李长山也明白李蓦庆的用意,但他是一家之主,却不好表现得太过偏袒哪一方,只得顺着李蓦庆的话说。
李蓦然却明白父亲的意思,拱手说道:“既是雅事,当有佳作相和。坚儿,你可愿赋诗一首?”
其实,让李坚担任陇西太守,同样不符合李蓦然这一支的利益,只是刘子秋点了李坚的将,李蓦然也不敢违拗。他知道诗赋并非李坚所长,因此专拣李坚的弱处下手。
李蓦云父亲早亡,他这一支也随之没落。如果不是因为缺少支持,以他的才华必将取代李蓦庆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选。李坚的资质比他当年差远了,但作为父亲,总要尽力维护自己的儿子。不等李坚说话,李蓦云已经抢先道:“刘大人和诸位将军是李家的贵客,哪有主人在客人面前卖弄的道理?还不如请刘大人或者哪位将军赋诗一首,也好让我李家流传百世。”
吉仁泰和达愣是游牧部落的勇士,叫他们赋诗比绣花还要难上百倍。文昊也是军户出身,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听到李蓦云有意刁难,文昊等人不觉动怒。刘子秋慌忙摆手止住他们,笑道:“刘某才学有限,那就班门弄斧一回吧。”
刘子秋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搞好和李家的关系,并不想过多地介入李家内部的勾心斗角,也就抱了息事宁人的心态。他好歹也读过几年书,唐诗三百首记不住,三十首总是有的,只是急切间居然想不出一首能够切合今日场景的诗来。
看到刘子秋眉头紧蹙,低头深思的样子,李长山有意替他解围,摆了摆手,说道:“还是叫明月先弹奏一曲吧。”
“不!”刘子秋忽然手一伸,道,“有了!画屏深掩瑞云光,罗绮花飞白玉堂。银榼酒倾鱼尾倒,金炉灰满鸭心香。轻摇绿水青蛾敛,乱触红丝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