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陈少阳的时候,李晴雨心中不禁愣了一愣。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和他心目中青年才俊的陈少阳的落差有点大。
在她原先的猜想中,需要她亲下门厅迎接,又得到董事长随见随到待遇的年轻人,不说三头六臂,一举一动王霸之气四溢,那至少也应该是个百万名表在身,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儒雅俊逸的翩翩佳公子。
但是眼前的陈少阳,尽管身材修长,修短合度,剑眉朗目,颇为英俊,但是一头短寸,皮肤微黑,一看就不是个长期坐办公室的。尤其是那一身宽松而且半旧不新的黑t,更是有失青年才俊的体面。
而且,既然是青年才俊,自然免不了恃才傲物,心高气傲,不走正门走侧门也就罢了,毕竟青年才俊中也有低调,不事张扬的;但是被保安如此驱赶和羞辱,不说冲冲大怒,那至少也应该有个忿忿不平的态度才对。毕竟李晴雨见多了那种一言不合就大发雷霆的二世祖。
但是这转身向自己走来的陈少阳,脸上却微微带着笑,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才收到过羞辱的样子。
这是心机深沉,藏辱于心;还是心胸开阔,不跟保安一般见识;还是根本就是个民工,面对一身制服就可以顶他身上百来件黑t恤的保安,自觉等级差距巨大而甘心受辱呢?
李晴雨在看到陈少阳的时候,一下子竟然失去了判断,这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的同时,又有些小小的羞恼。
“我是陈少阳,你是……”
来到李晴雨身前,陈少阳微笑着回答,没有丝毫的动气,更没有一丝的尴尬,似乎之前被保安的那些话语羞辱,甚至遭到驱赶的并不是他。
先敬罗衣后敬人,从来能只能算是个不好的习惯或者错误,却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一路走来,见到楼湖大街和周氏集团来往进出的那些人,虽然在大夏天却依然西装革履穿得一丝不苟,陈少阳就知道自己这一身穿着必然会惹来麻烦。
陈少阳不是没想过换身衣服,但是一来他没钱了。
雇佣兵生涯所挣的钱,那都是第一时间打进老头的账户的,早就被捐了七七八八。而老头生活在大山里,根本不会准备多少现金,更何况老头见着自己之后,只是半天的时间就走了,除了一袋子捐款凭证,根本就没给陈少阳半毛钱。
所以现在的陈少阳,袋里就剩下回国时从小贩手上换取的千把块现金了。而这千把块钱,在楼湖大街的高档商店里,连个裤头都买不了。
二来,陈少阳也不喜欢为了见个人就要去制备一身行头,怎么舒服怎么穿呗,只要干净不就好了嘛。找份工作而已,难道只有周氏集团会发工资?要不是老头的交代,他连深川都不会来。
所以,在遭遇保安的驱离后,陈少阳选择了离开,反正来过了,对老头也算是有交代了。
“哦,啊,那个,我是李晴雨,董事长交代让我在这里迎一下您。”
远看的时候,李晴雨心中对陈少阳的感觉也就那样:小英俊,但并不特别。但是一到身边,李晴雨忽然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尤其是那双眼睛,淡然、深邃,仿佛有极强大的穿透力,似乎不仅能透过衣服看到自己赤果的酮体,还能透过ròu_tǐ看到别人的内心。
在他的注视下,自己简直就是透明的,一切秘密,一切隐私,一切所思所想都无所遁形。这让李晴雨心里很是慌乱,加上时间仓促,还没能从之前的心里落差中完全脱离出来,所以回答的时候,竟然有些磕绊了。
这让李晴雨很不爽,心中的羞恼感又加多了许多。不过,毕竟是能在董事长身边工作的人,机变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目光一扫,看向陈少阳的左手,轻笑一声,问道:“陈先生,我可不可以看一下您手上的名片?”
边上的两个保安自追出来的李晴雨喊出“陈少阳”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不对了了,能让李助理追出来,并且一口就喊出名字的人,怎么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而现在一看李助理客客气气的问陈少阳要看他手上的名片,他们更是慌了。要知道,之前陈少阳将名片递给他们,他们都不屑一看的呢。
夏天本来就热,这一慌,那更是汗如雨下了,只是瞬间,一身制服就已经湿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了。
“哦,可以,看吧。”陈少阳随手递上名片。
这张只印了集团和董事长名字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的名片,身为董事长的贴身助理,李晴雨怎么会不认得?
只是一眼扫过,还没接到手里呢,李晴雨就已经认出了这是董事长只对极其重要的人物才会发出的名片,上面只印名字不印头衔,就是为了表示尊重。在李晴雨从事贴身助理的这一年时间里,也只见过董事长前段时间在帝都的时候发出过一次呢。
“陈先生。”递回名片,李晴雨脸上的笑容一收,目光在两个保安身上一扫而过,对陈少阳说道:“刚才,是我们的职员失礼了。您看,该如何处理他们?”
果决,是职场高层所必需具备的,而李晴雨显然不缺这样的素质。她这么做,就是要把麻烦扼杀在苗头。之前受了那样的羞辱,什么“乡巴佬”,“失心疯”,“白痴”都出来了,别看人一副淡定,宠辱不惊的样子,保不齐心里怎么想呢。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以后不管是对集团还是对这两个保安,那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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