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自己从仇恨中解脱出来,被你伤害过的人就可以不计前嫌的与你和好如初?李弘你以为你是谁。”
“九九。”
“李弘,不管你恨不恨,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四王爷,即使你放弃权利你还可以憧憬未来的生活,可因你的仇恨而死去的那些无辜的人呢?李隆,他的你的亲弟弟,他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却因为你的图谋,才刚过弱冠就早早离世。还有那个锦妃,你在棋盘上随意落下一子,想利用她逼皇上废我,却是让她自缢惨死后宫。你知不知道你一时兴起又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你为了给潇妃报仇穷尽一生,那锦妃的仇又要何人来报?是找我还是找你?”
九九声音哽咽,泪珠一串一串的往下落,“你哪还敢说,想带我走?!”
李弘被九九逼问的哑口无言,九九却步步紧逼,“你的仇报了,你可以潇洒的说你不恨了,那我的仇呢?李弘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两世的爱情。”
“九九,原来你如此恨我。”
“是。”
九九微微撇过头,控制不住的泪水喷涌而出,前世今生,让她从无知无畏变得步步为营处处提防。辗转今生,每一天她活得都不像自己,每一日的生活无不在算计权衡。
九九已不想再多说,“本宫乏了要先回宫了,王爷您也早回吧。”扔下一句冰冷的话转身即走,她也不再想听李弘多说一句,不管他今日所说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总之她和李弘再也回不去了。
她和李弘只能是仇人。
“九九。”
李弘一个跨步一手将九九揽入怀中,紧紧的拥住她,“九九,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拥抱,九九没有挣脱,面无表情的回道,“只要你能把李隆还给我。”
“九九……”
李隆的死虽然不能全算在李弘身上,可是九九也不可能忘记李隆的死,忘记李弘对自己前世今生所做的一切,而笑着与他握手言和。
“李弘,其实如果没有你,这一辈子也许我依然看不到李隆,也许我看不到他,他现在还活着……”
夜色静谧,李弘已听不到远处的歌舞升平,只剩下满心的愧疚,原来放下了仇恨,他竟然已经一无所有。
“真是一对痴男怨女呢。”
李智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处的沉默,九九下意识的推开李弘,稍显惊慌,“皇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呵呵。”李智冷笑,“是不该来,还是来的太晚了。”
李弘抖抖长袍,若无其事的道:“皇兄的酒宴可是尽兴了。”
“尽兴了,这又看见一出好戏,更是锦上添花。看来是朕当初封错了皇后,拆散了你们这对佳偶。”
“是皇上误会了!”九九踱步走近李智,“夜凉了,臣妾先送皇上回寝宫。”
“呵,朕是误会了什么?是误会了朕的皇后,还是误会了朕的皇弟。”
李弘开口解释,“皇兄不必如此,臣弟与皇后只是巧遇叙叙旧。”
李智怒道:“叙旧?别说这是皇宫内院,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没见哪家的小叔和兄嫂夜晚叙旧搂抱在一起的。”
李智这语带尖酸,九九不想再听,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扶住李智,重复道:“皇上醉了,臣妾送皇上回寝宫。”
“对,朕醉了,朕早已酒醉多年,朕不愿醒,你们也不希望朕醒过来。”李智仰天大笑,甩开九九,“朕还没醉到不识路,朕自己回去。”
那一夜,九九彻夜难眠,李弘释怀了一切都过去了,九九却没有一丝一毫轻松的感觉,她不知道今后的自己该如何,也不甘心一切就这样结束。情伤两世,她无法释怀。
九九以为,一场荒唐的宫宴后一切都会回归往常,可翌日李弘就称病没再上朝,不久之后,李弘就上奏称身体抱恙,不能再帮皇上分忧,要去北方封地养病。
李弘这一走,内外哗然。九九本以为那晚李弘是说笑,没想到他真的走了,而且走的是那么快。快得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连皇帝他也没进宫见上一面。
整个大明宫没人能阻止李弘进来,也更没人能留下他。
但这对九九而言,好像一切都结束了,李弘放权,如若自己也把手中的权利移交给李智,那么对李智而言,他就成了真真正正的皇帝。大晟动荡数十载,也许终将可以步入已皇帝为中心中央集权的正轨。
这个皇宫已经再没什么值得九九留恋的了,剩下唯一的牵挂就是李沐尘,九九知道自己是不能够带他走的。
九九是不属于这个皇宫的,可沐尘不同,他姓李,他是属于大晟的,她不能带走皇族的后代,也不能剥夺沐尘身为皇族的权利。
可是九九也不能把他仍在大明宫里,李弘虽已走,可他的势力仍留在宫中,也不知道李智会不会接受他认为早已经死亡的侄子还活在世上。
在这个波云诡谲的皇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野心家,人人都可能为了权利地位金钱辅助或毁灭任何一位皇子。
现今,李沐尘还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羽翼待丰,离开自己的保护,把他留在长安,可能命都难保。
不能带走也不能留下,九九权衡利弊,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小沐尘送走,送离长安,把他送到一个自己放心的地方,而他又能够在那里壮大,丰满羽翼。
思虑再三,九九觉得最合适的地方莫过于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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