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走的干脆,留下林麒怀里抱着个孩子发呆,眼见着钟馗消失在夜色中,林麒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赖在他怀中的阴童道:“钟馗可是天师,跟着他多好,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赖上我了,我这个人居无定所,就是个奔波劳碌的命……也罢,也罢,你就当我的徒儿吧,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总也不能阴童阴童的叫……”
林麒心情复杂的抱着阴童往回走,不停的说着话,仿佛这样才能掩盖住心中的慌乱,钟馗临走时说的那些,他在心中琢磨了几个回合,还是有些糊涂,不明白阴童怎么就只认他了?就因为阴童咬了他,他也咬了阴童?
林麒不由得苦笑,就觉得又是一件挺莫名其妙的事,不过他这辈子莫名其妙的事太多,倒也不差这一桩,又一想阴童这辈子永远都是三四岁孩童的模样,再也长不大,也有些别扭,倒也不是别的,他一个男子,还没成亲,整日里带着这么个娃娃算是怎么回事?
何况这孩子还不是一般的娃娃,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娃娃,是个能吃鬼的阴童,该如何带着委实令他头疼,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好在阴童只要不张嘴露出他那锯齿般的小牙,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跟普通的孩子那也没什么差别。
林麒抱着阴童回到镇子,镇子上竟然不在那么热闹了,也在没有那么多的人出来哭天喊地,偶尔有几个人也是脸带迷茫,痴痴愣愣的往自己家走,真就像钟馗说的,镇子已慢慢的恢复正常。这也算是好事,楚韵终于能跟着自己出山了。
到了楚韵家门口,周颠正在门边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眼见他抱着阴童回来,楞了一下问道:“你咋把这玩意弄回来了?”
林麒笑道:“你长了一辈,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就是你的师侄了,他管你叫师伯!”
周颠向后一缩,道:“你收了这么个玩意当徒弟?”见林麒点头,周颠扭头朝楚韵喊:“楚家小子快出来,你林大哥将那鬼娃娃收了当徒弟了!”楚韵听到喊声,从侧屋掀开帘子。眼见林麒怀中的阴童,楞了一下道:“林大哥。这是谁家的娃娃?”
林麒道:“这就是赵玲生的那个孩子,还没有名字,如今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我已收了他做徒弟。”楚韵惊讶道:“我见过赵家姐姐生的那个怪物,头白身黑,完全不似人形。跟你怀中的可不一样。”
林麒笑道:“生出来的时候丑,现在长得俊了!”
周颠呸的一声道:“我爹说我生出来就丑,这么多年也没长俊了。这小子咋就比我强?”
林麒懒得跟周颠胡搅蛮缠下去,对楚韵道:“小楚大夫,此间事已了,你何时能跟我出山?”
楚韵道:“且待上两日,村子无事了,我就随两位大哥下山。”说着叹息一声道:“我在此长大,此地是我的故乡,要离开还有些舍不得,总要看着镇子上的父老没事了再走,也算是我为镇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林麒明白楚韵的心境,也不催促他,在镇子上又多待了两天,这两天阴童骤然又换了个模样,楚韵拿出自己小时候穿的肚兜给了阴童,说来也怪这孩子别的衣衫不穿,偏对红肚兜情有独钟,穿在身上呀呀的开始学说话,翻来覆去的却也只有那么一句,师父,师父……
孩子开口不叫妈妈,而是叫师父,林麒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觉得黯然,阴童对林麒真如孩子对自己的父母一般,每日缠着他,也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此一个可爱的娃娃,不在阴森,楚韵看他这个模样,总能想起赵玲来,心中觉得愧疚,便将父亲小时候打给他的长命锁,两个银镯子都给了阴童,阴童如此一装扮,真如个金童一般,若是在给他找杆长枪,怕比哪吒也不差什么。
这两日里,楚韵尽心帮着镇子上的人看病,林麒和周颠待在家中换着法给阴童起名字,周颠更是起了不下一百来个,但起的名字之粗俗,让人不忍直视,尽是些个,铁蛋,狗剩,屁溜,驴球球……之类的,林麒愈发的觉得周颠没个正事,好好一孩子,真叫这些个名字,你个师伯脸上就光彩了?
最后林麒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给阴童起了个名字叫虎头,虎乃山君,这孩子大山中出生,倒也合适,周颠却愣头楞脑的来了句,三国时候颜良也叫虎头,被关老爷一刀斩了,这名字不吉利吧?
林麒恨得直咬牙,想了两天才想出这么个顺溜的名字来,周颠一张嘴将他的辛苦说的晦气不已,林麒也恼怒起来,道:“就叫虎头了,此虎头非彼虎头,怎么就不能叫了?你这张乌鸦嘴,无端的招祸,快快闭上!”
周颠果然不在说话,到了晚上,实在忍耐不住,对林麒道:“我可是一天都没说话了,日后虎头被成了神的关老爷当鬼斩了,你可别赖我!”
林麒……
镇子恢复如初,再也没有怪事发生,楚韵放下心来,这两日里,镇子上有病的他家家去看,无事的时候就收拾东西,倒也没什么好收拾,除了几本医书,一些银针之外,家徒四壁,终于是再没了什么事,这天一傍晚,带着林麒到了赵玲的坟头。之所以傍晚才走,也是不想惊动镇子上的任何人。
不过就是月余的时间,赵玲坟头上已经有些野草生长出来,楚韵给她除了草,上了香,道:“赵家姐姐,我带着虎头看你来了,当初都怪我没医好了你,才会有此劫难,如今你的儿子已经长大,还拜了林大哥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