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听说老人是山东人,欣喜道:“俺也是山东人。”
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是在如此苦寒地方,老人也是欣喜,道:“既然都是山东人,那也不用客气,走,跟我回家,咱爷俩啦呱拉呱去”。
黑龙扶着老人回到茅屋,两人简单置办了些饭菜,边喝边聊,几杯酒下肚,借着酒劲,黑龙想起母亲为生他而死,自己又无家可归,掉下泪来。
老人好生纳闷,就问道:“恩人有何心事?不妨说与小老儿,或许能帮上忙。”
黑龙就道:“俺是个灾星,俺娘因为生了俺死了,爹也走了没影踪,剩下俺一个人四处流浪,至今没个安身之所,想起身世来,不由得落泪,让老丈见笑了。”
山东人仗义,自古就出英雄好汉,老人一听,拍着胸脯子道:“你救了俺一命,是俺恩人,别的不说,咱爷俩再挖两年山参,钱挣够了一块回山东,置上几亩地,咋也不能饿着,你若是不愿意栖身俺家,俺这茅屋跟东西都留给你,再把采参的手艺教给你,也能有口饭吃,回头再找个婆娘,也就安身立命了,大小伙子的,过去的不去想它了,得向前看。”
老人一通开解,黑龙也觉得是这么个事,有心报答老人,就细细问了抢他人参那伙人奔那去了,什么模样?待老人酒喝多了睡下,独自一人出了茅屋,朝着山上走来,恰巧看到林麒,周颠,虎头三人,以为是林麒抢了老人的人参,又见虎头跟个人参娃娃也似。就想着你抢了老人的人参,俺就抢了你的人参娃娃给那老人,自己吃上一小口,涨涨能耐也就行了。
黑龙错把林麒当成了强盗,错把虎头当成了人参娃娃,抢起来毫不顾忌,却不曾想。林麒本事竟然不小。与他斗了个不分上下,虎头更不是什么人参娃娃,而是阴童子,差点要了老命。
黑龙将个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楚。林麒不由得苦笑道:“我这徒儿若是人参娃娃还能轮到你?不瞒你说,我也在找人参娃娃,为了救人。”接着也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黑龙听了蹦跳起来道:“哎呀,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胡三太爷的名头我也听过,俺砸了他家房子,定然将气都撒在你头上。”
黑龙如此一说,林麒猛然想起周颠还在那地方。不由得叫道:“坏了。我师兄还在那!”
黑龙一蹦老高,道:“走,俺跟你一起去,就说是俺砸的他房子,有啥能耐都朝俺使。定把你师兄带出来。”
黑龙仗义,林麒心里也热乎乎的,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有时候斗得厉害的人,未必就是你的敌人,有时候笑面相迎的,也未必是你的朋友,所谓不打不相识,也就是如此了,一瞬间林麒跟这黑龙竟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其实都是苦命的人啊。
林麒心头一热,抱拳道:“好个仗义的汉子,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你若是不嫌弃,咱俩交个朋友?”
黑龙哈哈大笑道:“俺正有此意,你对俺的脾气,俺没开口,是因为你鬼师的名头太响亮,俺怕高攀不上,你问俺姓名,俺光有个姓,百家姓里行四,却是没名字,俺娘还没来得急给俺取名字就去了,不过老家那边见过俺龙身的,都都称呼俺一声秃尾巴老李。”
林麒笑道:“你是龙神,我不过是个抓鬼驱邪的法师,你不认为我高攀就行了,说的什么名头?不过是江湖上的人物瞎叫的而已。”
有些人相遇就是个缘分,有些人相交就是一刹那的事,男人跟男人之间有时候瞧对了眼,比狗男女瞧对了眼来的还要快,这种男人之间的义气和惺惺相惜,女人家不懂,其实男人懂的也不多,那得碰对了人。
黑老李跟林麒就是瞧对眼了的两个人,越说越热乎,刚才还你死我活的,现在却又相见恨晚,黑老李不由得道:“都是老爷们,也不整那没用的,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别人就是再高,咱还不攀呢,既然投缘,咱俩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日后也有个照应,俺老李也没个家人,能认个兄弟,那也是俺的福气!”
黑老李说的真诚,林麒也是感念,不由得豪气冲头,大声道:“好,咱们就结拜为兄弟。”
黑老李拉住林麒的手,跪在地上,扭头对林麒道:“咱们兄弟都是粗人,也别整得那么细致,只要有心就行,今日就祭拜天地,结为异姓兄弟!”
结拜其实规矩挺多,讲究点的还要选日子定时辰,跟成亲也差不多少,结拜的时候按人数各用一沓红纸写出每人姓名、生日、时辰、籍贯及父母、祖及曾祖三代姓名的《金兰谱》,然后摆上天地牌位,根据年龄的大小,依次焚香叩拜,一起读誓词。比如黄天在上,今日某某和某某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
林麒不懂这些,黑老李更不懂,凭着感觉俱都跪在雪地中,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头,黑老李大声道:“今日俺老李跟林麒义结金兰,日后就是异性兄弟,不说那些个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屁话,就说以后俺老李有好吃的都可着俺兄弟来,有什么好玩的也可着俺兄弟来,谁若是欺负他了,就是欺负俺了……”说到这,有些憋住,觉着好像有点不是这么回事,憋了半天,整了句文绉绉的道:“患难与共,同甘共苦!”
林麒这辈子朋友不少,也都是跟他同甘共苦的,却是没有一个跟他结拜了的,周颠是他的师兄,佘铃铛是他打小的朋友,无相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