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莉莫心棠刚在桌上迷糊了一会,梦到将将踏进婚礼礼堂,接过捧花,就被突然唤醒。迷迷糊糊之际她就被丫鬟们换了套肉粉色夏衫,系上了金锁一枚,拎到正堂拜见她原道归来的亲爹和望眼欲穿的后娘们。
等到迈进正堂,被安置在几个孩子旁边时,心棠暗叹,刚出场两时辰,就有这么个场面,把家里各色老小一次见了个齐。她虽低头装老实,但是眼睛却不时往旁边打量着,脑子也转得飞快。
坐在堂前雕花红木上座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亲爹了,他身着一件石青色的薄绸夏衫,看起来刚落座不久,旅途的风尘尚未洗净,但眉目之间颇有几分喜色,估计此趟靖州之行有什么好事……旁边的女子该是如今这府里的主母,自己亲娘的妹妹……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人,也是一件青色夏衫,隐约可见上面洒满了醉红的海棠叶儿的暗纹,显得雍容大方,平添了几分姿色。她怀里还窝了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娇娇弱弱,彷佛有点先天不足,头上绑了几颗圆润光泽的珍珠,此刻,小姑娘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下面的兄弟姐妹,似是有什么不快,与她喜笑欢颜的爹娘完全不同的神情。
下座亦是一位女子,论长相,也不算十分出挑,只是气质十分娇柔,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她明显深谙穿衣之道,身着一件湖蓝色绣银丝暗团纹的交领长裙,头上插了支青蓝色碧玺钗,窈窕身姿脱颖而出,初夏里显得分外打眼……此时,她也是全情投入与老爷主母的谈话中。
眼光一转,并排有两个小姑娘,一个男孩,最大的那姑娘,比自己现在长个两三岁左右,已有少女的模样,像白玉兰一样娇嫩俊俏,明显是继承了,嗯,杨氏的良好基因。另外两个正好被她挡住了,不是那么看得清。
斜后方站立的,该是两位姨娘吧,后来才知道,那是徐氏和蒋氏,徐氏是自己亲娘身边的大丫鬟,当年是,生了三姑娘宁棠后,抬的姨娘。宁棠也极为肖像其母,乖乖地低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地看脚尖……蒋氏则是青州富庶人家之女,是来了青州后新纳的贵妾。她们两个一个和顺清秀,一个柔媚娇嗲,心棠不禁感慨这古代爹们的艳福……
待嬷嬷又领上来一个眉目肖似亲爹的小哥儿,大家跪下请安过后,莫老爷的问话正式开始,无非是起居身体之类的,对两个哥儿,还问了几句读书的话。然后,丫鬟们上来领了莫老爷从靖州带来的东西,姑娘们都是一样的羽纱绡纱两匹,玛瑙手串一副。哥儿们是笔墨纸砚不等。
蒋氏上来给杨氏行了个平礼,杨氏拉着她的手,夸赞了几句她的长相气度。
总之人人五讲四美,气氛如春风拂面,十分和煦。
末了,莫吉似是累了,示意俞氏让大家散了。不料杨姨娘款款站了起来,笑着地开了口,
“刚听抬箱笼的婆子说,太太将西北角最大的一处安排给妾身及月棠住,妾身真是感激,但又觉得心里不安。何况,老爷去我那看孩子也不方便,听说,蒋姨娘旁边的东跨院还空着,要不,让我们挪到那去吧?”
这不是明着叫板么?心棠暗暗咋舌,看来,这莫吉的后院,倒是小俞氏和杨姨娘分庭抗礼的架势!
俞氏眼神平静,面上不显,慢悠悠地回道,“青州水土滋润,看来了这后,连玉棠的身子都好了许多,你一向身子禀弱,我原本想着那里清净,让你好好将养一番;那东跨院,人多声杂,紧挨着议事厅,每日禀事的婆子丫鬟许多,难免扰了孩子们;再说,妹妹资历长久,哪能跟蒋妹妹平起平坐,分住东西跨院,不知道地还以为老爷和我委屈了你呢!”
一时间,竟想出如此多的拒绝理由,坐在下方的蒋姨娘脸色也阴晴不定。
杨氏神态和煦,温和接道:“太太真是周道有心,妾身深感惭愧,只不过太太是一家主母,管家,照顾二少爷、四小姐已经忙不迭了,妾身怎么也要为您分一分忧,怎敢一旁躲清静去了……”她转眸一笑,向心棠那儿瞥了一眼,又道“何况这清净地也不是人人能受得住的,瞧那三姑娘,却是越来越瘦……”
此时,一个甜软声音从身后传出“爹,太太,我不要住那西北角,听说那里晚上很黑,猫又很多,我怕得很,搞不好就要跟三妹妹一般骨瘦如柴了……”是那个穿着果绿色细纱衣的二姑娘莫月棠。
莫吉这一腔一直在旁边似听非听地闭目养神,此刻忍不住嘴角一弯,开口道,“小姑娘乱说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让婆子把箱笼挪到东跨院吧!”闻言,俞氏浅浅一笑,应了,倒看不出任何不愿意,仿佛这主意是她自己提出的一般。
真是一片和睦生辉啊……突然,一个脆生生地娇俏声音从身后传出,“老爷,太太,那西北角的确甚是清冷,看这三小姐瘦的,奴婢看着心疼,不如也将她挪个地方吧……”,是那个蒋姨娘。
气氛突然冷了,莫吉继续养神,俞氏不知是什么表情,杨姨娘眼睛里都是嘲讽的笑意,连蒋姨娘也呆住了,她本想着表现一番,一来让莫吉注意到她,发现她心肠好,再添上几分怜惜;二来让杨姨娘看看,她这新来的姨娘也是受宠的,能说得上话的,可是……
见莫吉不语,俞氏淡淡问道,“三丫头,你自己的意思呢?”
而伪萝莉莫心棠,脑子一片混乱:这是让她自己拒绝么?可是,还要一直待在那偏僻角落么?这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