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了让你哥活着,你就去做那么灭绝人xing的事情?”杨乐天大声斥责,黑漆的眸子里染上血se,那眼神中有愤怒也有痛心。
沁儿退后了两步,缓缓抬起一对卷翘的眼睫,微湿的眸中变幻出复杂的神se,“我令你失望了。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么?杨乐天,你不会不记得,从你第一天见到我,我就是这样一个没人xing的人,从你第一次抱着我,我就跟着柳飞扬在练龙心蛊,那时候我是甘心情愿的,没有人逼我做的。”
她眼中的悲哀,反映进杨乐天的眸子里。
杨乐天看到这悲哀的光和那成强烈反差的言语,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对答,或者是他错了,或者他刚才应该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件事,他试着在愤怒中冷静下来,然后反复对心里那团怒火说:这个女人只是想保护自己的亲哥哥,她是一如的善良和单纯,她这次是迫不得已的。
他一边想着,一只手缓缓深入了衣间,将那个手掌大的小物件递上来,“这荷包……物归原主。谢谢。”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艰难,却是极有诚意。沁儿心头一暖,从刚才的悲哀中抽离出来,如今看到自己的荷包,更加迫不及待地从杨乐天手上接了过来。女子刚刚还泯成一条线的唇,立时弯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弧度,之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蟠龙荷包上的那条“小龙”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让她的心和那荷包上的小东西融为一体。
“哥哥,这是哥哥为我做的东西。”沁儿自喃着,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荷包上的蟠龙,转头向着杨乐天甜甜一笑:“谢谢你还给我。”
杨乐天微微点点头,然后,他垂下了手,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停住,再一次地回头瞥向沁儿,果然,他在那张灵秀的脸上找到了单纯和善良。他无声地笑了,可又冷漠地将头别了回去,望向下山的路,心中默道:既然现在不知如何面对她,那么,就先不去面对。
初chun的风带着暖融融的味道撩起了他青衫的衣摆,杨乐天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只有风带走体温的凉意。
伴着这丝丝的凉意,在他身后传来了沁儿的柔软声音:“杨乐天,我早已对你死心。我现在只是想找到我的哥哥,假如你念在当i我赠与锦囊荷包的恩情上,假如你念在我哥曾帮你打理天神教的辛劳上,那么,就帮我救夜里欢出来。我答应你,只要你救出了我哥,我就会马上离开唤雨楼。”
有一瞬的动容出现在男人的脸上,而他脚下却是坚定不移,不曾停顿。青衣侠客一步一步地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下而行,身体仿佛比来时更加沉重了,沉重得他几乎迈不动步子。
而在侠客渐行渐远的竹丛中,沁儿的身体一瞬间软了下来,跌坐在冰凉坚硬的黄土地上。她的胸口陡然痛了起来,那痛宛如一束烈焰,攀着女子最敏感脆弱的神经,猛地蹿上了顶心。眼前随即黑了下来,额上的细密汗珠越聚越多,顺着她剔透玲珑的面颊滑下,聚集在尖尖的下巴处。
沁儿隐忍着,不发出痛苦的惨叫,却难掩从唇角溢出细碎的呻吟。她想不到再好的办法来缓解这痛楚,只得下意识地将双腿折叠在胸前,用手臂紧紧地环住,如刚才竹丛中的那乞丐一样,用一种保护xing的姿态来忍受这如毒蛇啃噬一般的煎熬。
chun风吹过,拂落她颌下的汗水,沁儿在心底自嘲——
“蛊毒害人者必被蛊毒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