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也笑着朝柔水行礼。
柔水领着陆景进了院中,她脸上始终带笑,陆景却总觉得柔水笑容中,透露着几分勉强。
仔细想起来,大概是因为王妃此次来京,见诸位贵人,结果并不顺利。
重安王妃并不在前厅,柔水直接领着陆景进了里屋。
进了里屋,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
重安王妃以手撑着头,侧躺在一张梨花贵妃椅上。
纱衣落于她身,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
当然,那梨花贵妃椅外,还有流苏细纱遮掩,却因为椅头有一枚夜明珠,正映照着昏黄光芒。
那细纱帘也描摹出重安王妃的影子来。
“陆景?”
重安王妃似乎闭着眼睛,语气中,又有几分忧愁:“你坐吧,今日我有些头痛,便不再起身接待伱。”
以重安王妃的身份能说出这番话了,也足以证明她对陆景的看重。
陆景入座,重安王妃问道:“如今你露了华光,想来已然收了许多京中大府的请帖?”
陆景点头回答道:“不过只是些虚名,身在太玄京中,若只有些虚名,其实并不够的。”
“咦?”重安王妃语气中,立刻多出了几分好奇:“我还以为你无欲无求,便只求一个轻贵的身份,过一过安稳的日子,没想到几日不见,你那想法倒是改了些。”
“有人要杀我。”
陆景并不废话,他面色不变,依然十分和煦,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昨日夜里,有强者持西域扰空镜想要杀我,若非陆景这些日子以来,始终勤勉修行,积累了些底蕴,只怕此时我到不了这观古松院了。
现在我虽然活了下来,元神却已亏空。”
重安王妃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她终于直起身子,细纱帘勾勒出重安王妃黑发流散如瀑,纤腰一束,身姿袅袅婷婷,透露着惊人的美感。
可是陆景脸上却毫无异色,微微眯起的眼眸中,还带着许多深邃。
“你的天赋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
重安王妃道:“这太玄京本来就是偌大乱流,便是王爷,昔日离开太玄京之前,也差点被卷入风暴。
木秀于林,必有灾殃,这样的道理你也应当是明白的。”
陆景轻轻拂袖,眼神却显得十分认真:“陆景不过只是想教一教笔墨,过一过安稳的日子。
召兽见帝也是因为这世道施加在陆景身上的枷锁,并不公平,因而不得不为。
陆景也从来不曾挡任何人的路,为何这些人还要杀我?”
重安王妃并不回答,她低头想了想,问道:“杀你的……是何人?”
“一件珍宝扰空镜,一位化真修士,两位四境修士……而这里是京城。
若不想引起更强者的注意,化真修士出手,只怕已经是极限了。
如此想来,要杀我的人有些底蕴。”
陆景说到这里,又转头看向窗外:“有人想在京中杀我,我此次侥幸未死,可是以后若还有更强的来杀我,我又如何次次不死?”
“便是我修为不断精进,越发强横,能够次次不死,这些想杀我的人,难道便不该因恶念付出代价?”
重安王妃听到陆景毫无波动的话语,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陆景,你想要做什么?”
重安王妃这般询问。
陆景道:“那扰空镜来自于西域,来自于迦叶宗,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我。”
重安王妃摇头道:“京中的势力错综复杂,不知有多少暗流齐聚涌动,想要在这许多暗流中,揪出其中一股来,又谈何容易?”
她说到这里,眼神却突然闪动,注视陆景道:“但是,重安王府却愿意帮你。”
陆景默不作声。
重安王妃站起身来,掀开细纱帘,缓步而出。
却见此时的重安王妃,身穿一袭白纱衣,赤着双脚,身姿曼妙到了极点。
她一步步走来,眼神却极为认真:“因为你年仅十七岁,却有远超常人的沉稳,即便此时此刻,眼中也毫无异色。
除此之外……”
重安王妃眼中倏忽之间,闪过一道赤色光芒。
她注视陆景,轻声道:“你说你元神亏空,我却能看出你元神上布满裂痕,这并非是寻常亏空,而是元神大亏的踪迹。
可是……你元神上那些裂痕竟然在缓缓修复,原本以为暗淡的金光,也逐渐复苏。
陆景,有时候我确实想要问一问你……你的天赋何至于如此妖孽?”
重安王妃就站在陆景三步之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陆景抬眼望着重安王妃,他并不起身,便仿佛他与重安王妃在这一刻是平等的。
“还请王妃直言。”
“重安王府在京中仍然有些力量,既便重安王远在重安三州,玄都之内仍然有敬重他者。
可同时,我心中却还有几分期盼。”
重安王妃说到这里,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愁绪,更浓郁了些:“北阙龙宫事关重大,我请人作说客,圣君语气虽有松动,却仍然不曾彻底定下此事。
而我至多十几日时间,便要回重安三州了。
此事我无暇顾及,却总想着为小女留一留后路。”
“我会帮你追查此事,也会应你所求助你,作为交换……如果小女终究要被大伏追杀,希望你发迹之后,若那时小女还未死,你便助她一次。
助她免死,或者助她逃难皆可!”
随着重安王妃缓缓道来。
陆景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