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拿着另一只莲灯,神念流转,两只莲灯便如此悬浮而起,飞下烟雨桥,落在下方的诸泰河案上。
水波流动,两只莲灯流向远处。
“少爷,面要软一些,还是硬一些?”青玥气力不接,断断续续问着。
陆景随意道:“都行,怎么简单怎么来便是。”
他说到这里,看向远处。
远处就站在河岸上的濯耀罗似有所觉,屈身一跃,便飞上天空,等他坠落而下,竟然已经再度化为了一枚小小的三眼石人坠饰!
陆景朝濯耀罗认认真真道了一句谢谢,这才将那坠饰递给青玥。
“你将这石人拿回家,就放在院中,若伱要出门了,便随手带上。”
青玥愣愣点头。
陆景又与宁蔷、陆漪说了几句话。
最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转头看了一眼那七八艘船。
“忍冬姑娘,陆景还要劳烦你一件事。”
“可否帮我将这封信送往当朝上轻骑都尉府中?越快越好,否则这些孩子难免要忍饥挨饿的。”
这封信,陆景早在突破化真境界的那一夜就已经写好。
杀人容易,凭借一身少年义气,怒发冲冠,斩去不平对陆景而言,也没什么可敬佩的。
重要的是,杀人之后又要如何?
他为何杀人?
是想要替这些孩童们求一个公道,是不想许白焰这等沽名钓誉,行尽极恶事的人,还受万人称赞。
这对于那些孩童而言,太无公道了,对于真正的良善而言,则更加讽刺。
陆景所求有公道在此,可同时自然不能不去想之后的事。
许白焰死了,这几十个孩童免去了被下咒、被虐待、被斩去双腿沦为匍匐乞丐……等等诸多命运。
可他们的生命仍在,仍然需要活下去。
“既然已经做了,便要做得好一些。”
陆景心中这般想着,又看到林忍冬怔然间点头。
他这才朝四人温和一笑,玄檀木剑再度飞来。
陆景踏上飞剑,飞临祝春花、周修羽等等五位赤狮之前。
祝春花、周修羽二人,早在南国公府南雪虎失踪一案时,就和陆景相识。
五位赤狮俱都眉头紧皱,望向那风雷图的眼神,也有些质疑。
可即便如此,祝春花依然朝着陆景行礼,道:“陆景先生,这件事情闹得太过大,春花便得罪了。”
周修羽也行礼道:“先生!还需要你前往京尹府一遭!
而且这件事情必然会惊动大理寺,之后还需转监。”
陆景并不多言,只说道:“有劳诸位操劳。”
他话语至此,眼中丝毫无惧,昂首阔步,朝前而去。
祝春花和周修羽倒是并不意外。
眼前这少年的骨气他们早已见识过,当日哪怕是锁血镣铐,五脏六腑剧痛加身,这位年轻的书楼先生也面不改色。
五位赤狮跟在陆景身后,祝春花仔细看向陆景背影,不知为何却突然觉得……那背影中隐隐有少年傲气,有野夫孤勇!
这让她不由再度转头,望向那正在缓缓消散的风雷图以及誓杀檄文!
这位女赤狮心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来:“这檄文所言……是真的?”
绫雀也在看那风雷图。
她远远站在一处小巷口,看着陆景和几个赤狮便如此离去。
绫雀心中思绪也颇为纷乱。
风雷图、誓杀檄文、陆景挥剑时那诸多果决、自己六叔突然踏红霞而来,道出那一句“我信他”……
今日这些事,都让绫雀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最让绫雀无法理解的还有两件事。
“陆景竟然已经元神化真,而且那一道如同烈日般煌煌映照天地的剑气……”
绫雀只觉那一道剑气令她的羽化剑心不断震颤,其中的锋锐气呼之欲出,一往无前,让绫雀心中陡然间生出一阵羡慕来。
这让绫雀忽然想起,陆景召兽见帝,以此退婚的那一日,她也曾问过自己……
“他若习风雨剑,剑气中可能有风雨?”
今日见陆景剑光大势,让绫雀都不知该如何评价。
“这样的剑道传承不知来自哪里,不比禹星岛风雨剑气更差。”
除了陆景修为、剑气之外。
让绫雀无法理解的另一件事则是……
“哪怕是那檄文中的事都是真的,陆景孤身佩剑,众目睽睽之下杀妖孽,又何来的勇气?”
——
不过一夜!
诸泰河上这件惊天大事,就已经传遍了太玄京。
太玄京中几乎所有百姓、所有大府之人都在谈论此事。
许多人对于陆景并不陌生。
陆景盛名在外,既是书楼二层楼的先生,之前又因为陆家庶子、南府赘婿的身份,还闹出了许多事来。
比如南国公府南雪虎一案、召兽见帝。
最近几天,这位书楼年轻先生的笔墨在玄都声名大噪……
就连临摹的书帖都供不应求。
许许多多大儒也都出言称赞,李慎、季渊之这等享誉天下的名士对于陆景的草书评价奇高。
这许许多多事,让无论是喜欢在茶余饭后闲谈杂事的玄都百姓,还是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官宦人家,都已经颇为知晓陆景此人。
接着便是这一桩极为惊人的事。
陆景佩剑而去,斩了同样在太玄京极富盛名的翩然公子天质自然许白焰!
赫赫有名的元神修士楚神愁一生降妖除魔,心系天下凡俗百姓,结果